涅盘重生(八十九)

回到看守所的春生百感交集,伴随着日暮的降临,度过了一个极其难熬的夜晚。“天涯望不尽,日暮愁独去。万里云海空,孤帆向何处。”身处二十几人的看守所,心情却是寂寞难耐,犹如身处孤舟飘摇的大海,四周全是黑沉沉一忘无际的海水,看不到希望,无人施以援手,绝望、无奈一点点在吞噬着他孤苦无依的心灵。苗青的到来,犹如即将被水吞没的泅客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黑沉沉的海面上,有了丝丝缕缕的亮光,希望就在前方,要勇敢的活下去。

春生在所里做的是打火机,每天一个人的定量是3000个,他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完全不去思虑其他的事情,在全身性的劳作中,在一个又一个打火机成品从自己手中完成的时候,痛苦也就无暇插入,它可以保质保量的完成4000个,那种韵律,那种节奏,吸烟人使用打火机的情景,他都可以想象得到,从中他还可以体会到劳动的快乐。这样高强度的劳动下来,另外的一个好处就是,每天在床上倒头就睡,可以有效的渐少痛苦的煎熬。

然而今天晚上,春生翻来覆去,心海里潮来潮往,心灵之舟难以搁浅在温馨的港湾。他也愿意用这般自我折磨似的方式,来回忆和苗青交往的一幕幕,比起做梦,他更喜欢这种真实的场景。因为梦境是虚妄的,是虚无缥缈的,是海市蜃楼般的。他更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遐想,去规划自己和苗青的未来。

在真实的场景中,在自我提醒的前提下,春生的头脑却是更加清晰,完全没有一丝睡意,一号子人的翻身打鼾声声声入耳。旁边的胡阿三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无比,犯了和春生一样的毛病。两个人同病相怜,不免惺惺相惜,眼见得通宵不眠,相互之间窃窃私语起来,当他知道春生是申家沟的时候,给她讲了一个姑娘的故事,这个姑娘极是漂亮,交往的人比较多,故事也很丰富,出手也是极为阔绰,这是业内人士都知道的秘密。春生是认识这位姑娘的,说来还是婶子的一个亲戚,只知道在县城的某个商场上班,第一次听人如此诉说,当时也并不在意。谁料到这个看似平常的信息,却差点再一次把春生带入罪恶的深渊!

胡阿三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自己过去就是干着如此营生的,转为形形色色的女孩提供这样那样的机会,对于行业内的资源,久居此处一览无余,如数家珍,令春生嘘唏不已。“久在河边站,哪有不湿脚”,进出局子也是常有的事,可阿三是屡禁屡犯,屡犯屡进,成了彻彻底底的惯犯,他也就见怪不怪了,坦然的犯着事,坦然的接收着处理。

阿三可以抵御方方面面的攻击,可谓脸皮厚心理素质好的人物,外在的因素,他都可以忽略不计。但这一次,却是伤及肺腑的,足以致自己于死地的心伤。他的老婆极是不齿他的做派,五次三番下来,心神俱疲之余,向他提出了一个非常严肃非常尴尬的问题:离婚!一下子把他给击晕了,让他不由得回过头来,审视自己的人生,回味家庭的美妙,重新规划已是箭在弦上的事情了!

告别自己的过去,从回味开始,正好春生也是深夜不寐,相互真情告白,天方夜谭式的讲述让春生很是受用,思想放松下来,竟在天亮前懵懵懂懂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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