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封信(向上)

亲爱的朋友,

  祝好!现在是周日的晚上,距离期末还剩两周的时间,而早上艺术史教授将将发了期末课堂paper三选二的论文题目,一想到只剩下两周的时间写paper,就不由得心慌起来。下午练了一个小时的排球,满头是汗,急急忙忙和电影史教授conference,谈论2001拉片分析,以及我为何认为大刘的《朝闻道》和《2001》有关系。结束之后,排练非洲鼓,最后演出。

  演出的时候还是蛮紧张的,虽然脸上可能没什么表情,但是小腿紧张地僵硬无比。最后结束,竟然就像了无痕迹一般,大家说散就散。由此想来,竟有些惆怅。学期一开始,室友拉着我一起参加非洲鼓排练的那段时间仿佛就在昨日,没有想到,一眨眼就已经到了期末了。

  最近读的和学的,不知为何总是混在一起,例如拉片2001,写到monolith,就会写到猿人们第一次抬头仰望。向上这个方向先前从未出现过,它们从二维生物进化到了三维生物。而向上,《理想国》第七卷里也同样提到,从洞穴深处向上走,dialectic的一个方向。当时在paper里这么写道,也许这个洞穴永无尽头,人们一直向上走而无法真正走出,但终点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向上走的欲望。与此同时,这让我想起了我读刘慈欣《山》的读后感,我是这么写道,登山,是永无止息的,因为山无处不在。登山的欲望正是好奇,正是探索未知的勇气。我们之所以登山,因为山就在那里。

  如此看来,向上,是电影里猿人仰望monolith,是柏拉图的洞穴里的囚徒向上走,也是《山》里地核文明的登山。

  思前想后,觉得这一切的根源都要追溯到中考结束后读的那本书《悟空传》。今何在在序言如此写道,成败,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你去追求理想时你就会明白,你很可能不会成功。最关键就在于,当你深知这一点时,你还要不要去追求。

  在当人们决心向上攀登的时候,可能早就明白很有可能到达不了山顶。可是最重要的是,再知道这一点后,还要不要去向上攀登?

  很久之前和Kevin conference,我跟他说,我觉得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果壳,我们都是居住在果壳里的人,永远也打不开这个果壳,亦或是果壳之外,是一个更大的果壳。因此,当科学家们去寻求万物理论,当哲学家们寻求真理时,我总是抱有一种极度的悲观,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真理存在,那么如此看来,一切都是徒劳。

  但是现在重新想一想,竟然觉得,哪怕没有需求不到真理,那又如何呢?

  大概我真的就是个唯心主义者,决定一切的不是被决定者,而是决定者。是否寻求到真理并不重要,是否攀登上山顶并不重要,因为你再出发之前,就已经知晓了很有可能不会成功。但是找不找得到是一回事,是否向上爬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也许正如北岛所说,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求光明。

  祝一切都好!

  四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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