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提及叔父,在我内心总会产生一种无比亲切、敬佩的感情,总要想一些他所做过的事情。想过之后,便萌发出写一写叔父的想法。
我没有把握以自己的文笔能否写好,但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我断然泼出笔墨,作为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献给我最尊敬的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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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目中,叔父高大威武,有着标准式的山东硬汉形象。上中学时,看到电视连续剧《水浒传》里面的武松,我想,叔父和武松相比毫不逊色。
从五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末,叔父先后在村里任会计、大队长、书记、镇党委委员等职务。在每一任职期间,都作出了突出贡献。
当年在建国初期,他坚持勤俭办一切事业,带领群众大搞农业基本建设,摆脱山区贫穷落后面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事迹,曾多次在当地报纸和广播等新闻媒体宣传报道。
叔父纯朴善良,为人耿直忠厚,无论从形象和气度以及他的为人处世,都令我十分敬重。
在我学生时期,每年两个假期都是回老家东山里度过。奉父母之命,一是探望祖母,二是回老家锻炼。每次回家,都在我内心留下深刻的记忆。直到现在,有两种概念永恒在我的大脑:叔父对待庄里乡亲如自家人,他是村里的好当家;对待养育自己的父母,百依百顺,他是个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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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清是哪一年,有一次回老家专程为叔父过生日,正巧婶子不在家,晚上我和哥哥姐姐们准备了一桌不算丰盛的菜,我还特意赶了长寿面等着叔父回家,十点多了还不见人影,哥姐劝我先吃,当时我确实饥肠辘辘,但我坚持一定等叔父回来一块吃。
我们几个兄弟姐妹,边等边聊,不知不觉在炕上睡着了。过了许久,听到大门“咣当”一声,此时己是深夜十二点多,叔父才进家门。
我们睡眼惺忪的从床上起来,开始张罗着热菜,上菜,我一看,自己擀的长寿面,也成了干脆面,结果煮熟了全成了粥。我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叔父却很会圆成,“呼啦”喝一大口,说:"极好,我就好这一口。”
我心里酸酸的,泪水尽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叔父的生日,就是这样在一天奔波操劳中渡过的。
对家人来说,并不足以为奇,平时一天两头很少见到他的影子,他长年累月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很少和家人吃一顿团圆饭,经常早饭吃到晌午,晌饭吃到晚上,晚饭吃到半夜,只要一回到家,就有人找上门来,饭顾不上吃,先去招待来找他商量事的村干部,或者为了各种家庭琐事找上门来的乡亲们,叔父总是不厌其烦的与他们促膝交谈,直到人们满意的离开。
为此,经常受到婶子的埋怨,嫌他没白到黑,不知道顾惜自己的身体,把家搞得像赶大集似,没有清静的时候。
几十年如一日,叔父把全部心思和心血全部用在村里的大小事情上,村里老少爷们都把他当成自己人,有什么事都愿意和他唠唠,因为叔父有着极好的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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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忠孝难两全,我的叔父却把忠孝做到了极致。叔父整年被繁忙的公务所劳累,无论多忙,他也要忙中抽闲,孝敬祖母。说起叔父的“孝",村里村外无人不晓,都赞不绝口。
由于父亲工作在外,虽然经常回家探望,长年累月全靠叔父和家人照顾两位老人。祖父过世的早,叔父对祖母更是疼爱有加。在祖母八十周岁那年,叔父从自己的小家搬出来陪伴祖母,直到祖母九十六岁去世。
祖母的高寿直接受益于叔父的孝顺。我每次回家度假,都是和祖母睡在一个炕上,与他们朝夕相处,见证了叔父是如何孝敬自己的母亲。
当天色还没亮,叔父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祖母沏好一碗鸡蛋汤,端到祖母的面前,看着她喝下,然后放心的出了大门,忙他的公事去了,一天三顿饭,有婶子和嫂子轮流侍候。
每天晚上,无论叔父回家多晚,他也要再为祖母准备好一碗喝的,泡上点心、油条之类的让祖母补充一下。
多少年来有一幅画面始终印在我的脑海,使我无法忘记:就是每当叔父把泡好的点心端到炕前,递到祖母手里,然后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这时祖母总是留下半碗,双手捧着会突然送到叔父嘴边让他喝,叔父也总是握住祖母的手再推到她的嘴边,这样反复好几次,叔父就故作生气的样子,祖母犟不过叔父,便嗔怪道:"你这个鳖子。” 最后只好把留下的那半碗喝了。
晚上多了项内容,那就是叔父不管自己多么劳累,也要坐在祖母身边听她闲聊上一个时辰。出去一天不见,祖母总有好多话要说,于是叔父很耐心地听祖母浅一句深一句的唠叨。
开始,叔父听一句点点头,再听一句再点点头,由于祖母耳朵背,他用点头表示在听。听着听着,叔父坐在那儿,两手抱在胸前,手指夹着已经燃尽的烟灰头,一会儿就一声大起一声的打开了呼噜。
祖母全然不顾,只管说,直到实在没话可说了,用手拍拍叔父的背:"困吧。" 叔父这才起身睡到自己的床上去。
每天一早一晚我亲眼目睹这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情景,就像每天定时在看一部电视连续剧,虽然场面雷同,但我百看不厌。有时我被他们那种至纯至真的母子情感动的热泪盈眶,从他们母子间那种特有的交流中,表现出的那种人间博大无私的爱,深深感染着我稚嫩的心灵,现在想起来,仍然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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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我们东山里的生活很艰苦,叔父全家八口人的生计主要靠他一个人去操劳;婶子为了全家老少的生活长年累月省吃俭用,辛勤持家;为了贴补家用,姐姐足不出户,曰夜纺线织布;为了糊口,还未成年的哥哥,跟着村里的老乡买上炭,用小推车推到桓台换点粮食来维持,在返回的路途中,遇上百年不遇的暴风雪,气温下降到零下二十度左右,差点被冻死。
即使在如此艰苦的生活条件下,叔父从不利用职务之便占用村上的一米一面,坚持与群众同甘苦,共命运,事事以身作则,克已奉公,深得乡亲们的信赖。
经历了岁月的种种磨难,生活一天天好起来,孩子们早己长大成人,叔父的六个子女苦读成才,工作在各行各业。
有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尽职尽责的国家干部、有救死扶伤的医生、企业发展的中坚骨干,最小的儿子修利跨国重洋,在大西洋彼岸美国的高等学府,给全世界各地的学子们当教授,每年都应邀到世界各国讲学,传授知识。
于2003年11月修利受中国科技部邀请,赴北京参加“国家中长期科技规划论坛”,受到温家宝总理等领导人的亲切接见。
他的成才事迹曾被记者采访,并题为“状元还乡"刊登在《淄博日报》上,他是我们山里人的骄傲,是我们整个大家族的骄傲,更是叔父的骄傲。
而叔父依然如故,过着勤俭的日子,忙碌于田间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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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四年,他从村支书岗位上退下来,镇党委安排他到镇党史办继续发挥余热。从村到镇往返五公里,叔父安步当车、早出晚归。虽然年令大,身体患有严重的风湿病,有时腿疼站立不起,但他坚持一瘸一拐的上下班。早上当人们陆续上班时,他早已提好水打扫完卫生了。工作中他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深受领导和同志们的好评。
工作期间他花费了大量的心血,编纂撰写了《东坪镇党史》一书,并正式出版,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历史文献,为自己所从事的平凡事业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如今,叔父已是耄耋之年,儿孙绕膝、陪伴左右,子女们都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孝敬他。正因为叔父是一个既尽忠又尽孝、仁慈善良的好人,生活赐予了他厚爱,让他老人家拥有了一个幸福安康的晚年,这是我们做晚辈的莫大欣慰。
爱你一一我最尊敬的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