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平城·灭火

上回提要:南宫伯夷之妹、“江南武林第一美女”南宫若溪现身,道出南宫伯夷的另一身份——六扇门布在江湖的赏金猎人之一,“白玉蝴蝶”。因此推断,南宫伯夷之死可能出于仇杀。无言等四人赶赴六扇门,欲询问铁无情总捕头与南宫伯夷接头之人是六扇门内哪位捕快,却获知宫中堆放文书档案的崇文馆与夜间莫名失火,不仅不少资料焚毁,更兼三名官员受伤。四人折返南宫府,在书房,发现南宫府大少爷南宫伯寅新近所书《祭侄文稿》,众人感慨兄弟情深。金锐无意中发现窗台的盆栽,无言告知是依兰花,金锐若有所思。此时府中下人来报铁无情总捕头相邀,无言等四人连忙赶去六扇门。

须臾,无言、金锐、平叟和南宫若溪已来到六扇门。一众捕快早早候在门前,当先一人,头戴官帽,身披金衣捕快特制燕鱼服,腰佩钢刀,三十五岁年纪,双目炯炯有神,唇上微髭,正是六扇门的大当家——金衣总捕头铁无情。

“劳动铁总捕头亲自出迎,我等受宠若惊!”平叟拱手道。

“哪里,哪里,平叔客气了,能得几位相助,无情感激不尽!”平叟曾与铁无情共事,论起辈分,尚是铁无情的前辈,故此铁无情见了他甚是客气,几人寒暄了一番,就入内商谈起案情。

“什么?!崇文馆失火事件是人为?”六扇门内,无言等人听完铁无情的讲述,十分吃惊。敢在龙城禁宫内纵火伤人,案犯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况且,大内高手如云,防卫严密,案犯竟然可以来去如意,这无疑给了禁宫的守卫一记响亮的耳光:倘若案犯不是火焚崇文馆而是意图弑君,后果不堪设想。

“各位,稍安勿躁,这只是在下初步盘查所作的推测,是否属实,还有待进一步验证!”铁无情见自己的一番话引起众人如此大的反应,立马把话说得圆转了些。

“如何验证?”金锐问道。

“在下只是根据天气判断:此时初春,并非天干物燥之时,况且崇文馆堆放书籍档案,向来远避火烛之类,怎会莫名失火?因此纵火的可能性极大。但这仅为推测,缺乏有力的物证。不过,人证倒是有三个现成的。”铁无情侃侃而谈。

“铁捕头是说那三名受伤昏迷的官员?”无言接过话茬。

“无言阁主所言甚是,案发现场就他们三人,当晚的情形,想必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所幸三人受伤不重,太医已经抓紧治疗,最快今晚就能醒转!”铁无情说道。

“若真是人为,崇文馆中堆放何物,会引人焚毁呢?”金锐问道。这是案犯的作案动机,为此案之关键。

“崇文馆主要堆放各类文集、诗词稿、奏折抄编、百官档案等。”铁无情说道。

“百官档案?”金锐的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一瞬即逝,问道。

“不错,朝廷为了审核与考查官员,也便皇上御览并对官员进行擢升或贬谪,定期会召吏部侍郎若干进宫,修订、完善、更新官员的履历档案,如此,皇上足不出户,便能对天下官员的情况有个大致了解。”铁无情答道。

“如此说来,这倒像是为百官所作的一本本传记了,史官们倒省了一番力气。”无言说道。

“可以这么说,”铁无情笑着点点头,“不过史官们的担子并不轻,侍郎们撰写履历后,他们也要定期去崇文馆编修,对官员的政绩进行评析和圈点,再交由皇上圣裁。“

“那……南宫大人的档案也在其中喽?”金锐问道。

“这个当然,南宫大人祖上乃前朝重臣,世沐皇恩,崇文馆中自然会有他的档案,啊……金老弟莫非以为……?”铁无情正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金锐道。

“嗯,不过也仅是一个大胆的推测,”金锐笑了笑,接着说,“我们之前把崇文馆失火案与南宫伯夷遇害案割裂开来,认为崇文馆的失火只是一个插曲,为本就紧急的南宫府一案火上浇油罢了。可是,如果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呢?崇文馆中有南宫府的档案,南宫伯夷遭人围攻,伤重而亡,不出两天,藏有南宫府档案的崇文馆就莫名失火,档案焚毁,是不是太巧合了呢?绝对不是!”金锐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却字字句句都扣在众人的心弦。

果然是个大胆的推测!

“虽然眼下并无证据,但金老弟所言似乎能够串成一线!铁捕头不妨将其纳为一条思路。”平叟忽然开口说道。他是吃公门饭出身,自然明白这其中的丝丝缕缕。

“嗯,不错,午后我再进一次宫,好好查一查那天焚毁的书籍,看看南宫府的档案在不在里头。”铁无情点点头道。

铁无情的调查没多久就有了结果。

崇文馆是堆放重要典籍的所在,圣上君仁的书房有大部分书目的副本,还有一纸清单,记载了崇文馆所藏典籍名目,由近侍及时更新。铁无情进宫向君仁禀明了失火案的最新进展,并提及了金锐的大胆推测。君仁听后觉得可行,随即将清单交给铁无情,命他速速查明焚毁书籍。总捕头亲自出马,外加二十来个精干捕快,只两个时辰便查清了当晚失火中焚毁的书目,不出所料,《南宫卫国世家》赫然在列。如此一来,崇文馆失火案的犯罪动机昭然若揭,就是冲着这部《南宫卫国世家》而来,焚毁其他书籍只为掩人耳目,显然,案犯应该不知君仁手中握有崇文馆的清单。

于是,一个新的问题来了:崇文馆失火与南宫伯夷遇害的真正关联在哪里?简单点说,南宫府内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以致于南宫府二少爷被杀,南宫家的档案被毁?

铁无情再次进宫面圣,君仁命近侍取出《南宫卫国世家》的副本,厚厚一摞,从南宫家先祖南宫傲开始至今,巨细无遗。铁无情领回后立即与无言等人翻阅查看,欲从中寻出蛛丝马迹。

面对铁无情从宫中取回的厚厚一摞档案,众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但为了南宫伯夷一案尽早水落石出,只好耐着性子一页一页查看下去。

“禀大人,那三名官员刚刚醒来,大人是否要过去查问?”众人正在一堆典籍中晕头转向,一名捕快前来报告说。

“真的?!”众人一听,立马放下手中的档案,向三位官员下榻的房间赶去,这三名官员是那一夜崇文馆失火的唯一亲历者,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对案情都有莫大的帮助。

案发后三名官员受伤不重,却一直昏迷不醒。太医院的御医和六扇门的捕快昼夜看护照料,以期使之尽快苏醒。如今,探查所得的线索指出,南宫伯夷遇害案和崇文馆失火案根本就是一个密不可分的连环,案件正陷入僵局,三名官员却于此时醒转,这无疑给查案的一众人等打了一剂强心剂,大家仿佛看到了希望,内心振奋不已。

三名官员乃是崇文馆的专职编修:黄素问、申平仲和邝思勉,当夜在崇文馆轮值,不想却遇到失火一事。

铁无情带着无言、金锐等来到黄素问、申平仲和邝思勉三名官员下榻的馆舍,三人刚刚醒转,精神还有些萎靡,太医院的御医正在为他们把脉静气。过了一会说,御医对铁无情等人说,黄素问等三人的外伤只是当晚崇文馆失火时受到的灼伤,并不严重,至于为什么昏迷这么长时间御医们还没有定论,初步估计或许被燃火时所起的烟尘熏晕,外加心中惊恐所致,看来还需静养一段时间才能重回崇文馆履职。

进了几口参汤后,黄素问、申平仲和邝思勉的精神好了许多。铁无情于是问起崇文馆失火当晚的情形。

“那晚我与申兄和邝兄轮值,整理近期的百官档案,”黄素问挠着脑袋,竭力回忆着,“资料繁多,我们三人挑灯夜战,看得眼酸腰疼。约莫是丑时,我与申兄和邝兄实在熬不住,想打个盹,又怕睡死,便相伴来到馆前的空地闲聊,吹吹冷风,让精神放松一下。话说那晚的夜景可真好,月色也美,鸟语花香的,清风徐徐,没过多久,我们竟感到身体彻底地放松了,忍不住互相靠着在石阶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层层热浪袭来,伴着呛鼻的烟味,才发觉崇文馆失火了,这可把我们三吓得不轻,立马进去灭火并呼叫,火势太大,烟又重,我们三身上有好几处都被烧伤了,不一会儿便晕了过去。”

“那晚除了你们三个还有谁出入过崇文馆?”铁无情问道。

“铁……铁捕头,这个就真不知道了,”申平仲接过话茬说道,“看了几个时辰的资料,我们真是累了,在外头赏了会夜色,精神头一松懈,就睡过去了,睡着的这会时间有没有人出入,很难说。不过崇文馆位处龙城西南偏角,除了轮值的编修和吏部及史官会来查阅和修缮典籍外,鲜少有人光顾。”

推断出崇文馆失火案是故意纵火且与南宫伯夷遇害案有紧密联系是新近的事,彼时黄素问、申平仲和邝思勉还在昏迷之中,并不知情。不过兹事体大,铁无情并不希望三人知晓,起码现在还不到时机。当下铁无情嘱咐三人好好休息,并命捕快们日夜加紧看防,不得有误。

几个人走出馆舍,无言终于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铁捕头,你知道与白玉蝴蝶联系的专人是谁?”

铁无情闻言似乎有些诧异:“谁?谁的专人?”

无言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白——玉——蝴——蝶。”

“白玉蝴蝶?”铁无情的脸上再次闪过一丝诧异,“为什么问他?”

“因为南宫伯夷,”无言说道,“南宫伯夷就是白玉蝴蝶。”他看了看铁无情诧异的表情,又加了句,“铁捕头不知道?”

“真不知道,赏金猎人的身份除了猎人自己就只有专人知道,我手头只有他们的代号,并无与此对应的真实姓名。”铁无情说道,得知白玉蝴蝶就是南宫伯夷,他的确意外,但并不十分惊诧。

“与白玉蝴蝶南宫伯夷联系的专人叫赵子文。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找他!”铁无情说完,领着众人向六扇门的天机楼走去。

一众人等刚来到玄机楼前,楼前的捕快远远地看到铁无情等人就已迎了上来,问道:“总捕大人驾临,不知有何吩咐?”

事情紧迫,铁无情也不与两人客气,单刀直入,“赵子文今日没有公干吧?你俩速去传他前来见我!”

“总捕来得真不巧,适才赵子文说崇文馆的三位大人醒了,总捕可能要找三位大人问话,于是先去馆舍照应着!”楼前的两位捕快说道,“怎么?总捕在馆舍没看到他?”

“他是专与赏金猎人联系的线人,崇文馆的案子与他何干?何必要他照应?”铁无情说道,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你说‘适才’,赵子文离开玄机楼多久了?快说!“

“约莫……约莫……一盏茶的光景。”两名捕快见总捕的脸色不对劲,心下惴惴,结巴了几句,报出一个大致的时间。

一盏茶的光景?那不正是众人前去探视三位官员的时候么?铁无情暗道一声“不妙”,看来赵子文是瞅着众人进了馆舍,便扯了个谎离开了六扇门。

事不宜迟,铁无情带着无言、金锐等人立马赶到了六扇门门口,守卫的捕快说道赵子文一炷香前骑了匹快马朝西南方向驰去,说道有紧急公务办理。

半个时辰后,一匹白马载着主人飞驰在官道上,马上的骑客赫然是——岸芷汀兰阁阁主,无言。

半个时辰前,听闻赵子文骑马向西南方向驰去,无言立刻向铁无情借马前去阻截。金锐问无言道:“无言兄何必如此紧急?”无言边整装上马边解释:“很明显,我们正要来找赵子文,赵子文却先我们一步走了,这绝对不是巧合。往好听一点说是‘走’,说白了其实就是‘逃’——‘畏罪潜逃’的‘逃’。他为什么要‘逃’?因为他知道一些关键的、或许不应该他知道、又或许应该告诉我们却不想告诉我们的东西。这些东西对破案很重要,甚至可能是破案的一把锁,解开这把锁这个案件就云开雾散,真相大白了。他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逃?说明他一直在关注这个案件,从南宫伯夷遇害到崇文馆失火,一直关注着。起先也许他心存侥幸,认为事情的进展不会这么快,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三位官员居然这么快便苏醒过来了。赵子文很聪明,他听说三位官员苏醒的消息立马就想到我们不久就会找上他,在铁捕头面前他肯定瞒不住,于是他决定再赌一把,寻个庇护。这个庇护,就在西南方。所以我要快马赶去,希望能在半道上将他截住,避免多生事端。”金锐问道:“如果你截不住,会如何?”无言一挥马鞭,白马嘶鸣一声,已窜出六扇门,无言的声音远远飘来,“截不住?那就只能武力解决了,西南方向的尽头,是一处险隘——烽火连城。”

江湖,从来都是无奈的现实。紧赶慢赶,无言到底是没能截住赵子文,午时三刻,白马在官道上驻足。无言眺望着不远处的城郭,眉头紧锁。白马一边喘着气,一边打着响鼻。青红交间的城墙在日光下闪着妖异的光,正是烽火连城。

皱眉仅是片刻,但见无言一拍马臀,白马四蹄扬起尘土,向城头疾驰而去,眼看城郭越来越清晰,忽地白马一个趔趄,前蹄陷入软泥中。原来,这正是烽火连城建在土屯上的目的,给来客一个下马威,名副其实的下马威。城前的土坡用软泥腐土堆积而成,任你是宝马良驹,到此也必泥足深陷。

出师不利,但无言并未惊慌,双腿一夹马肚,双手一提缰绳,白马吃痛下,竟迸发神力,尚踏足在硬地上的后蹄一蹬,仿佛离弦的箭,向城门射去,惹得城头的喽们惊呼不已。刀丛中若有诗篇,此刻定会吟起青莲居士的《侠客行》: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白马跃起的同时,无言右手轻轻在马头一按,借势腾空,左拳右掌,运起七成功力,向城门轰去,但听一声闷响,那城门竟被他硬生生轰碎,无言身子一落,正坐在鞍上。城门已破,前路再无阻碍,白马嘶鸣一声,长驱直入。这一番攻城只在兔起鹘落之间,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喽们慑于无言的气势,全都瞠目结舌。待得缓过神来,一人一马已在城内。众人这才想起来者是敌非友,几声聒噪,执着兵刃,从城头抢将下来,将无言团团围住。无言扫了喽,嘴角荡起一丝笑意,也不见他身子晃动,已下了马。衣衫一撩,朝着当先一名喽冲去。那喽还没回过神来,无言已到眼前,慌忙中举起兵刃欲挡,这时,其他喽见同伴危急,纷纷操起兵刃向无言背后招呼。无言本是朝前急冲,突然身子一顿,脚尖在地上一点,又向后急退,后发先至,扬起一脚,将一名喽踢了个跟头。这一脚踢开,哪会有机会让喽喘气?衣带飘飘,双脚连环,呼喊声中,喽们纷纷中腿倒地,脚脚都踢在关节或穴位处,转瞬间喽们都失去了战斗力,在地上翻滚哀嚎,无言长身玉立,站在中央,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停了片刻,翻身上马,欲向城内驰去,不想白马跑了几步,猛地人立起来,双踢空踢,凝立不动,后腿更是一阵打战,显是非常惧怕。

无言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神态粗豪的汉子,已执刀站在身前,丝丝杀气透射而出。

刀名“噬魂”,是柄好刀,戟刀全长五尺,其中刀尖长四寸,边锋长一尺。刀柄粗可盈地,柄尾有一三棱形铁。执刀者也是名好刀客,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七八年纪。他站在马前,冷冷地打量了一下无言,眼神如刀似剑,甚是锋锐,缓缓说道:“这位想来是无言阁主,堂堂岸芷汀兰阁的主人,想不到闻名不如一见,如此无礼,不分青红皂白便来我烽火连城撒野,还打伤我这么多手下。”语声铿铿似金属之音。

无言听到对方言语无礼,也没有生气,跃马下鞍,冲着对方一拱手,“恕无言眼拙,这位应该是烽火连城的副城主、‘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江枫。幸会,幸会。贵城怎么迎客,我就怎么回礼,大家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无言老弟好一张利嘴,不知驾临鄙城有何贵干哪?”江枫不阴不阳地问了一句。“江兄何必明知故问,在下来此,只为一人,将赵子文交出,无言领了人,拍马便走!”无言说道。

“赵子文赵兄弟啊,人倒是有,你想带人?可以!但你得先问过我的‘噬魂’!”江枫踏前一步,面色狰狞。

“久闻江兄的一手五虎断门刀已有十分火候,无言不才,正要领教领教!”

很多时候,言语是苍白无力的,血雨腥风的江湖,“江湖道”也许不是正道,却是解决问题的王道——“江湖道”是用血来解决问题的,以血还血。江枫一抖“噬魂”,向无言当头劈来,气势汹汹,无言闪身一避,凝神看他刀法,只觉虎虎生风,当下收摄心神,以绝世身法穿梭刀影之中,细察刀招走势,伺机出击。

那五虎断门刀本为云州秦家寨绝学,乃数十年前的其中一任寨主秦公望自创。后传入少林,为少林八发门的主要器械套路之一,其动作以撩、砍、抹、跺、劈、崩、勾、挂为主。其次是扎、切、绞、架、横扫刀等,结合腕花、背花、缠头、裹脑,动作敏捷精灵、刚劲有力、勇猛矫健、神情兼备,是一套难度较大的刀术。这套刀法在运用上结合身形步眼,编排合理,招数清楚,是一套风格独特的传统刀术。

全套刀法本来共有六十四招,后来秦家后人忘了“白虎跳涧”、“一啸风生”、“剪扑自如”、“雄霸群山”,“伏象胜狮”五招,只有五十九招流传下来。后流传至秦家寨当家姚伯当的师父那一辈时,又有“负子渡河”和“重节守义”两招失传,只剩下五十七招。岸芷汀兰阁的三管家之首平叟,昔年为六扇门金衣捕快时,因办案曾去过北方,见识过这五虎断门刀的刀法,故此无言对此套刀法并不陌生。

翻翻滚滚间,江枫已递出十余招,无言却仍是闪避游走,江枫心头火起,交道:“岸芷汀兰阁阁主就只有这点能耐吗?教兄弟好生失望!当家的,何必藏着掖着呢,露真功夫吧!”说着,双手上举,反握刀柄,变劈为刺,自上而下,直击下来。看似,刀尖与柄连成一线,实际刀中劲力漫漫犹如穹庐,笼罩四野,顿时将无言前后左右四方封死,除了迎敌,别无他法,正是五虎断门刀本应失传的一招“雄霸群山”。

只在片刻,无言已感胸中气息一浊,随即不假思索,提起一脚,刀脚相撞,竟发金属之音,无言向右后方滑行五米,右腿微微发麻,江枫腾腾腾倒退六步,拿桩站定。适才一招,似乎不相上下。江枫严峻的脸上绽出一丝冷笑,“无言老弟好俊的腿法,在下这柄‘噬魂’,欲窥‘雷麟霸腿’的全豹,还望老弟成全!”言罢,长刀横握,斜劈而至,正是一招“一啸风生”。

“想窥全豹?那得看江兄的本事了!”无言笑着冲向前,迎向刀刃,却突然一躬身,半空中翻个筋斗,人已在江枫背后,挥腿一扫,“恶麟回首”,踢向江枫背心。江枫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速度如此迅疾,不但“一啸风生”落空,背心更卖给了对方。当此之时,已无暇转身格挡,危急中将刀后提,挡在背心“至阳穴”上,“至”指到达而言,“阳”指背而言。意指从下而上达到阳部,故名至阳。那“至阳穴”在第七胸椎棘突下凹陷中,正坐低头,于两肩胛骨下缘连线中点取穴,最是紧要。江枫能出此招护住要害,无言也不禁心下喝彩。“恶麟回首”以腿作鞭,挥扫袭敌,江枫这一招“负子渡河”虽然挡住了要害,仓促间无法消退腿中劲道,人顿时前冲,趔趄几步,方始站定。

刚站定,数道白影已扑面袭来,“麟霸千山”一出,腿点如暴雨般倾泻,腿势如狂风般猛烈,江枫猝不及防,连连中招,只能将“噬魂”上下翻飞,迳使一招“剪扑自如”,护住面门、胸口等要害,可惜他状态如此狼狈,与“自如”二字相去甚远。一轮狂风暴雨之后,趁着江枫晕头转向,无言拔起身子,居高临下,“暴蹄崩岳”,向江枫面门踢去。这一招“暴蹄崩岳”力能开山,极为霸道,眼见江枫就要丧命在此腿下。

千钧一发间,城里一道紫色飞出,向无言脑后袭来。这一下是攻敌之不得不救,如果无言依然向江枫踢去,江枫会毙于“暴蹄崩岳”之下,无言自己也会被掌风打得脑骨碎裂而亡。无言硬生生收回腿劲,百忙中一个硬板桥,身子后仰,整个人近似于一条直线,紫衣人的双掌立时落空,跟着无言身子一旋,竟在半空中将身子翻转,变得脸朝下,背朝天,左腿踢向紫衣人下颚,此乃“雷麟霸腿”中救命的一招“潜麟过岭”,紫衣人双掌扑空,来不及回拢,只能一个“鹞子翻身”,避开无言这一脚,轻飘飘落在地上。

无言飘然落地,抬头望去,眼前站着一个紫衣汉子,身材瘦长,极为精干,右颊上横过一道蓝色刀疤,邪异无比。无言向对方一抱拳,“原来是烽火连城副城主、‘蓝田日暖玉生烟’的蓝田。蓝兄越活越过去了,怎么如此不上劲,干出背后偷袭的调调来?”

蓝田佞笑一声,“无言阁主好说了,只因阁主一双腿端地厉害,江兄弟难以抵挡,在下才不得不出手。阁主这么一闹,整个烽火连城都不安宁,我们城主亲自找您叙话来了。”说着侧身一让,右手一引,只见一个身高体阔、满面红色虬髯的男子健步走来,逼人的气势压迫着人的神经。那男子走到无言面前十步左右站定,徐徐开口,却中气十足,震得人耳鼓嗡嗡,“烽火连城与岸芷汀兰阁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了我赵兄弟,无言阁主却来此大动干戈,老夫想听听无言阁主的理由。说得过去便罢,倘若说不过去,嘿嘿,可别怪老夫的‘裂魔霹雳手’掌下无情!”

这时,江枫也已从地上爬起,紧握“噬魂”,与蓝田和城主成品字形站定,围住无言。无言左右环顾一眼,淡然一哂,“赵兄弟?这称呼可亲热得很哪,看来城主与赵子文相交匪浅。无言适才已经说了,赵子文与一桩朝廷命案有关,死者是在下昔年知己好友,于公于私,在下都不能坐视不理。因此,还请城主行个方便,交出赵子文,让在下带回六扇门,若查问下与该案无干,自不会与他为难;若有干系,我们也当秉公办理,绝不徇私。适才在下迫于形势,与两位副城主玩了几手,无言在此谢过。“说罢,深深一揖。那城主见无言礼数甚恭,面色稍霁,问道:“你说赵兄弟与一桩命案有关,不知是何命案,可有证据?”

无言不愿过多吐露细节,便将南宫伯夷遇害一事粗略叙说一遍,南宫伯夷的赏金猎人身份却略过不提,只说南宫伯夷曾与六扇门有旧。南宫世家武林闻名,烽火连城自是知晓,闻知南宫伯夷遇害而亡,江枫与蓝田对望一眼,表示诧异,那城主却面不改色,无动于衷。案情讲完,无言补上一句:“铁捕头带着我们正要去向赵子文,可他却与片刻前骑马遁走,赶来这烽火连城寻求庇护,似有做贼心虚之嫌,因此在下斗胆,想请城主将他交出,带回六扇门查问。”那城主问道:“南宫伯夷遇害?事情确实不小。然则你适才一番言论听着合理,却纯粹是你自己的推断,且是一面之词。赵兄弟来我烽火连城避难,也可能是那个什么铁捕头无故要抓捕我赵兄弟加以讯问,赵兄弟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江枫和蓝田听着这话都笑了起来。无言怫然不悦,道:“城主这是坚决不肯教人喽?”那城主言道:“交人么也不是不可,无言老弟得出示些‘信物’!”无言不解,问道:“信物?”“不错”,那城主说道,“既来抓人,可有六扇门的文书,或是铁捕头的手令?”无言说道:“在下并非六扇门中人,自然没有文书;赵子文只是与本案有关,特此带回六扇门查问,并非关押,因此也不必什么手令。‘抓人’二字,城主言过了。”“好一张利嘴!那么就凭你三言两语,就要从我烽火连城中带人,传扬出去,我火舞狂风的脸往哪搁呀?”“城主所言极是”,蓝田与江枫附和道,“无言阁主不露上两手,说来就来,说带人走就带人走,我们烽火连城还想在江湖上立足么!”

无言听完默然半晌,斜跨一步,“既然如此,无言就与三位拳脚上见真章,三位是一拥而上还是车轮战?”

“难得无言老弟肯赐教,我等当然要一同请阁下指点指点了!”江枫说着,手中“噬魂”已向无言左方砍去;蓝田见状,一个箭步,双掌一错,劈空掌的掌劲向无言右边击去。烽火连城城主火舞狂风自矜身份,站在原地不动。

烽火连城两位副城主同时递招,无言也不敢怠慢,双掌左右一分,一个“天凤展翅”,左掌拍在江枫手中“噬魂”的刀背上,右掌与蓝田的双掌一合,“啵”的一声,接着左右两股力道,无言腾空而起,正如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无言身子正在半空中,忽听身后“噼啪”一阵骨节作响,接着一股雄浑沉厚的掌力袭向自己的背门,知是火舞狂风亲自赐教,他转念极快,半空中一个空心筋斗,翻过身子,右拳向后击出,以阴柔拳劲接他“裂魔霹雳手”的雷霆一击。全掌双交,竟不发一丝声音,火舞狂风心下震诧莫名。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的“裂魔霹雳手”素以劲道雄健着称,双掌出击,力近千斤,虽不能说真的裂魔碎神,却也决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挡,然与无言的拳力一接,只觉空空如也,竟无着力之处心下暗暗诧异,左掌跟着拍出。无言左手柔劲将他左掌一按,右拳变拳为掌,向上一翻,掌心向上,一个“凤抬头”,冲火舞狂风下颚打去,火舞狂风心下一惊,知道这掌看似绵柔,若真挨实了,下颚非脱臼不可。当下脖子后仰,避开这一掌,谁知实则虚之,火舞狂风脖子后仰,胸腹露出破绽,无言这掌掌到半途,乘势五指收拢,化掌为啄,形如凤嘴,点在火舞狂风左胸“膺窗穴”上。“膺窗穴”位于人体的胸部,当第三肋间隙,距前正中线四寸,属足阳明胃经,中医谓之胸腔内的高温之气由此外出胃经。火舞狂风只觉胸口一痛,气息一滞,一阵烦闷涌上心头,右掌自头顶拍出,手掌斜下,掌力化成弧形,四散落下,这一掌名为“魔踏九州岛”,好比众魔肆虐,力似穹庐,圆转广被,向无言兜头笼罩下来。无言却恍若不见,左臂挥出,“手挥五弦”,从下迎上,在火舞狂风右肘一拂,落点恰到好处,正在“曲池穴”上,“曲池穴”为手阳明大肠经的合穴,经气由此深入,火舞狂风手臂微酸,全身消劲。无言跟着双掌呈倒八字,掌风飒然,向火舞狂风胸膛印去,此一瞬间火舞狂风全身无所防御,虽轻加一指,亦受重伤。江枫和蓝田见势不妙,叫道“休得伤我城主”,一挺刀,一出掌,都向无言后心袭去。

“来得正好!”无言交道,双掌一收,斜退数步,撞入江枫怀中,江枫本来挺刀来砍,不料对方突施奇招,向刀口上迎来,这一下势必要将对方毙命于刀下。烽火连城与岸芷汀兰阁素无过节,若是失手将无言重创或砍死,岸芷汀兰阁必难干休。慌忙间双臂一缩,回刀贴身,无言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回肘一撞,正中江枫肋骨下“中府穴”,此穴在胸前壁的外上方,云门穴下一寸,前正中线旁开六寸,平第一肋间隙处,乃手足太阴之会,为中气所聚,又为肺之募穴,藏气结聚之处。江枫一阵气闷,无言又一凤舞掌拍在他肋下,江枫疼得弯下腰去,无言进步劈手,一把夺下“噬魂”,反手向蓝田掷去。蓝田正运劈空掌向无言攻袭,猛见“噬魂”飞来,收势不及,赶忙运掌斜劈,欲将“噬魂”截下,不想无言这一掷乃是用大摔碑手的重手法掷出,“噬魂”又锋锐无比,刀掌相碰,十指立断,“噬魂”去势未消,竟穿过蓝田胸膛,将他硬生生钉在地上。江枫一看蓝田毙命,心中大怒,五指箕张,向无言脑后抓去,无言右腿反踢,击他手腕,江枫变抓为拳,一个“轰天锤”,正击在无言脚底,无言借力飞出,挥手一扬,一道寒芒射出,直奔江枫面门。江枫大惊,不料对方的暗器竟也如此厉害,侧身一让,那道寒芒没入左肩,只觉左肩一凉,并无甚痛楚,却有一股透心凉意遍走血脉,瞬间整个左胸已感气血不顺,肌体麻木。只得运劲右手,怒掌劈出,无言双手一错,又是两道寒芒射出,一袭眉心,一取咽喉,江枫无法,只得撤掌回防,护住咽喉要害,可是眉心这枚却无论如何也挡不了,“嗖”的一声,暗器从后脑穿出,江枫踉跄几步,倒地气绝。这正是无言的独门暗器“霜之新星”,冰雪练就,无孔不入,遇血即融,可闭塞血脉。

“好一个无言!好一手‘四灵元空’的精妙功夫!看来老夫如不尽全力,也要丧命在你手里!”火舞狂风见两名得力干将命丧无言手下,不怒返校,双掌一拍,向无言挥去。相传龙、凤、麟、龟为天地四灵,乃祥瑞之兆,背负神奇莫测之能,无言从中启发,以四灵为本,悟出一套功夫,是为“四灵元空”,分为龙——甲骨黄金龙爪,刚猛凌厉;凤——凤求凰,拳、掌、啄三位一体,劲道阴柔,运虚为实,以空当强;麟——雷麟霸腿,快比闪电,急似飓风,可制敌机先,横扫千军;龟——龟虽寿,神龟虽寿,犹有竟时,仿蛇龟蛰伏之法,状若“龟息”,运气调息,疗伤归元,无不事半功倍。这时见火舞狂风双掌袭来,掌风未近,已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知他动了真怒,全力而发,“四灵元空”中的甲骨黄金龙爪本也以阳刚雄健见长,却不愿与之以硬碰硬,徒耗内力,当下运气“凤求凰”,凤舞掌、凰拳、凤嘴啄交替出招,或化其掌力,或攻其要害,或点其穴位,脚下步法瞬息万变,一时三才交替,一时四象循环,前一脚画五行梅花,后一腿转七星斗移,白衣幻化出无数身影,翻翻滚滚间已与火舞狂风斗了三四十招。只是这样一来,“裂魔霹雳手”自然奏效甚微,无言却也难对火舞狂风造成致命伤创。忽听火舞狂风大吼一声,如晴天霹雳,双掌交替向无言胸口击去,前掌推后掌,如排山倒海般向无言压来,正是“裂魔霹雳手”的杀招“扫荡寰宇”,无言无从闪避,左拳右掌,“鸾凤和鸣”,七成功力硬接他这一掌,“嘭”的一声,“扫荡寰宇”的劲力被消去大半,无言也被震开数步。他站定后内气在周身一转,忽地向火舞狂风猛冲,火舞狂风迎面一掌,扑了个空,无言并非向他撞去,而是绕着他飞速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到后来已难辨别身影,只见一道白光,围绕着火舞狂风不停盘旋,形成一股气流,随着无言周身散发的阳刚之气,气流愈发炽热。火舞狂风身在中心,渐感燥热难当,心下奇怪:“这无言的阴柔拳劲怎么踪影全无,变得如此刚强?”诧异之中不敢乱动,抱元守一,以本身内力抵抗这股炽热气旋。

不出片刻功夫,火舞狂风汗出如浆,对方飞旋之余,还不时掌劈拳击,风劲将火舞狂风的衣服眉发割得片片碎落,突然,无言跳出圈子,劲聚于右拳,运起九成功力,猛力轰出,一个通红的拳形罡气化为火凤之形,轰入气旋,砰然炸开,化为一团烈火,赤焰熊熊,将火舞狂风无情吞噬,化为飞灰。此乃“凤求凰”的究极奥义,名为“昊天凤翼”。物极必反,柔极化刚,这一招“昊天凤翼”,阳刚霸道,身子飞旋,掌劈拳击,发动如同凤凰展翅的强大气流,以掌风拳压在对方身体周围卷起如同凤凰振翅般的烈风,烈风摩擦出烈焰,进而打出的凤凰型的火焰之拳,巨大的风力和灼热的火焰,一齐轰向对手,威力若发挥到极致足以粉碎星辰。

不到两个时辰,无言以平生所学,大摔碑手、“霜之新星”暗器、“昊天凤翼”拳招杀蓝田、毙江枫、败火舞狂风,从此,烽火连城在武林中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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