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校园起那一刻,失了动力,失了精神,失了自我;丢了知识,丢了朋友,丢了一切美好的向往;没了期待,没了梦想,没了活的更好的勇气。
高考的失败,带走了我的一腔热血,带走了一个青年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人活着就凭那口气,我的气不知不知飘荡到了哪里,想寻却无处可寻。
废人小凡从此刻“脱胎换骨”了,不按时作息,熬夜,不吃饭,上课睡觉,逃课,不参加一切活动,不想和人多沟通两句,自顾自的活在黑暗里,无法自拔。此后的一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浪费一年青春年华,惩罚着自己,身体连同灵魂。
六月八
“听力考试正式开始”随着广播里清晰的播出这几个字,所有的考生都高度集中,抛开一切杂念,聚精会神,耳朵竖的直直的准备聆听这一段段英语听力并做出答案。
终于考到最后一门了,两个小时后我就要结束这12年的学习生涯了。未来在向我招手,新的世界在等着我去探索。
天气炎热的很,无数的家长在学校外边顶着太阳急切的盼望着,等待着,殷切的期望着孩子的好消息传来。
考试前为了避免外界的干扰,监考老师把门窗都闭的紧紧的,一时间教室里温度急剧上升,空气也闷热起来,像在一个蒸笼里,底下不停的加着柴火。只感觉身体温度在飙升汇聚到天灵盖让人头昏眼花,脑袋嗡嗡作响。眼前渐渐模糊,呼吸都困难了。
我拧着自己的大腿心里大骂道“xxx,你个傻x,马上考试了你却快要睡着了”。我努力的打起精神,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心中对自己说“你的英语是最弱的,底子虽然不好,但是如果端正态度认认真真的答题,还是能超常发挥的”。重新拾起信心,冷静下来,那一瞬间我正费力的把脑子里除过英语的其它东西都挖掉剔除掉,专心致志一门心思投入到到这份英语试题中。我做着深呼吸开始放空自己,慢慢进入状态。
一串串英文在广播里源源不断的传出来,传到教室的各个角落,传到每一位考试考生的耳朵里,而我听见的确像是一首催眠曲,效果显著。
“xxx,醒醒,快醒醒”一阵急促而温柔的声音在呼唤着我。
我艰难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却不见人影,只听那天使般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xxx,醒醒,未来就在前方了,你要坚持”。
闭上眼睛,想要重新睁开,眼前的白光异常刺眼,我眯着眼想要看清,光却越发的暗了下来,未来就在我眼前,我却看不见。
忽的回过神来,身体不由的颤动了一下,脑袋像被人狠狠的抽了一下,异常清醒,听力还在广播里阵阵作响。“我x,咋xx睡着了”我赶忙看向卷子,一边听着听力,一边迅速的浏览着听力题,想从中找出点蛛丝马迹,继续做题。
努力的去听,只听到现在广播里放着的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文章。“完了完了,这已经是最后一题了”我看着自己的卷子,原来只填了三个答案我就睡着了,错过了,还是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我浑浑噩噩的等待着这最后一段听力读完,像是被判死刑前听着法官一个字一个字的宣读审判结果,只觉得无力抵抗。瞬间天地都跟着旋转起来,让我眼花缭乱。
原本的信心在此刻化为乌有,脑子里仅剩的一点知识都要不翼而飞了。终究选择了逃避,没了答题的勇气,有始无终了。寥寥草草答完卷子,时间还有很多,我却没在检查一遍。脑子已经罢工了,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痴坐在凳子上,眼前的一切都空空如也,就等着那铃声一响,快速逃出教室去,逃出地球去,逃出宇宙去。厄运的摆钟敲响了,搀扶着桌子我弱弱的站起来,心中想着“老师啊,快点来,收走这张废纸,收走这份折磨人的试卷吧”。望着窗外的天空,那朵云终要载着我的梦远去了。
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出考场,大家所有的压抑在这一刻都爆发了,脸上都挂着笑,有的是开心的笑,有的却是苦笑,生活不会给我们一点轻松。高考的结束为新的征程翻开崭新的一页,人们在此刻都是深沉的,思考着未来的事,思考着更有深意的难题。我面无表情,偶尔遇到熟人,就带着“微笑”迎上去,然后各自都说“终于结束了”,换作平时肯定是“咋样,考的怎么样,有把握没”,而现在没人再关心这个问题了。
感叹着这盼望了小半辈子的高考就这样潦草结束了,有人喜有人忧,有些人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有些人要“抱憾而终”做出最坏的决定,有些人要做更艰难的选择复读一年,继续为了梦想而努力。我是佩服他们的勇气,我虽然是落败了,但心中竟没一丝勇气去重新面对,重新战斗。
父母还在外面等着我的好消息,我实在是不想面对他们,不想告诉他们我在最后时刻放弃了。走出校门的时候,我努力装作一副坦然的模样要去“复命”了。远远的看见了父母,他们也看见了我,急忙向我这冲了过来。“儿子,感觉怎么样?顺不顺利”。
“啊呀,还行还行,刚考完让我喘口气”我敷衍回道。
“行行行,大功臣,等等去外面吃你最爱的虾,好好休息会儿”母亲异常的兴奋,异常的有精神。
我现在哪还有心情吃虾,哪还配吃虾。便赶紧给母亲说“刚才我和朋友约好了,我们要去外面聚聚,明天再吃吧”。
“好,出去好好玩啊,妈妈等会儿给你发点钱,玩的开心点”。母亲爽快的说。
走出家门,仰着头长舒了一口气,待在家里只会让我全身都不自在,我实在不敢多待一刻。群里边我们几个约好了在河堤边碰面。陆陆续续我们几个都到了,坐到河边的长椅上,我们各怀心事,不像从前那样满眼的无忧无虑了。上天安排我们几个成了最知根知底的好兄弟是有缘由的。
上学时我们都被老师分配在“边疆”,凭着那一点的“聪明”,我们过着无人约束的幸福生活,整日玩闹甚是开心,甚至还被同班同学们匿名举报说影响他们学习,为此挨了一顿揍。如今我们都安安静静的,在河边吹着晚风,“舒服”极了。我们都互相了解,互相知道,所以无需多言,都在心里了。
那一晚我们玩的很疯,都醉了,都惆怅这,都哭了。以后的路充满了未知数,我们都不愿去探索了。借着酒劲,都各自逃避着现实!
六月二十二
“儿子,成绩是不是出了,现在能查了吗?”
我有气无力的说“忙啥呢全国那么多人都这个点查,卡的根本进不去”。果然该来的总会来,谁都逃不掉。
微信群里,亲戚们都点了我的名字“xxx,查到成绩没,考的怎么样?”
我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了,我要装作没看见,我又要逃避了。英语考完的那一刻,我卸下了知识,却担上了责任。我是要面对这一天的,想着在成绩出来的那一刻,我像一个坐在囚车里的囚犯被游行示众,鸡蛋菜叶子只管朝我我脸上丢来,我想躲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饭桌上,我看见父母和姐姐的眼中都闪着光,心里都盘算着我考的多好,能上一个多好的大学,该怎么庆祝,该怎么像远亲近邻炫耀。那种期望的眼神那种满怀希望光曾经在我眼里出现过,现在不仅消失的无影无踪,在看到家人眼里这种光时,我却避之不及。
家人老师都倾注了比我更多的心血,他们知道后会多么的失望,我越想越怕,只觉得考完的这些时日比考前更让人有压力。忽的又想起半年前和姐姐的对话。
“小凡,准备考哪个学校呀,要不委屈委屈来我们学校呗,以后见了我叫我学姐”她得意的说。
我满脸充满了嫌弃,不屑的说“切,不来,看不上”。
如今我却想扇自己一巴掌,清醒点你连那个学校都上不了,你个自大的家伙,废物。脸都丢尽了。
我想快点逃走,逃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去。
匆匆的吃完饭,“我去外面了,朋友们让我出去一块查成绩呢”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想快点逃走。
“查到了记得给我们发个消息啊”母亲向我安顿道。
“知道啦”我快步的走出门去,在手机上叫好朋友们都去xx网吧。其实我知道成绩一会儿过后就会发在母亲手机上,但我不在现场总比当面对揭穿的好,那时候真是想找个洞钻进去了,我祈求这心里上的饶恕,让我有一丝丝的宽慰。
到了网吧,坐到椅子上点燃一根烟,愁闷的吸起来。不一会儿他们都到了,他们是和我一样的,我知道。我们都坐下来,也不查,都等着家长手机上的短信一来,然后各自黯然神伤。这半个小时里,对我们都是一种煎熬。
成绩来了,我们各自报着自己的成绩,都差不多的差,相觑一笑,长长的叹口气,咋们几个终究是都失败了。
那一晚我们都睡不着,都想着以后的事,想着以后过的如何的不舒心。
八月三十一
一路上,我都精神饱满,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座陌生城市,我要生活四年的城市,看着这里的路这里的街道这里的人,会给我带来怎么样的惊喜,我会在这座城市生活的怎么样呢?我遐想这。既然事已至此,我只得去努力的接受了。
导航里“前方即将左转”。
看着前面的路况,我心生疑惑,心里质问自己“嗯?是不是导航指错地方了,怎么朝一个村子里开进去了,还是一个山脚下的村子”。父亲也迟疑的照着导航的指示往前开去,问我“小凡,你看一下导航导的对不对,咋们这是要进村了?”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赶忙偷偷看了一下导航,反复看,没错这校区就在村子里。看着眼前的这绵延不断的大山,山上绿树成荫,烟雾缭绕,“这地方就是修仙的地方吧”我心里感慨道。
“嗯,对着呢,就照着这条路走”我强装淡定的说。其实心里早已压了块石头,没想到自己上的大学是一所与世隔绝,处在深山老林里的学校。我姐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机会了调侃道“哎呀,这环境是真不错,适合咋们小凡,让咋们小凡远离尘世喧嚣,静下心来用功读书啊!”
脸上虽面无表情,但心里早拧的像麻花一样,不愿面对。她见我没理她也就不自讨无趣了。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道路两边是村里人自己开的网吧和一些饭店,尤其是网吧,粗略的数了一下有七八家呢。
“这网吧这么多啊,看来咋们小凡又有事可做喽”我和我姐打小就爱互相挖苦对方,不讽刺对方就觉得不自在。奈何她比我早出生一年,比我早读两年,我现在这幅模样已经没有资本去挖苦她了,只能静静的听着她嘲讽我,我还束手无策。但我不得不佩服我姐的预见能力,她是了解我的人,这句话说的没有一点毛病,在这个校区呆了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网吧里了。
到了校门口,离正式报名还有一天,所以来的人不是很多,只有稀稀散散的几个人,看着这校门口我终究是惊呆了,我们一家人都惊呆了,这就是我的大学吗?这么的破烂不堪,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万万没想到眼前这番景象着实吓了我一跳。我看的出来父母也有些不合心意,苦笑着说“我看这环境还挺好,你正好在这把你那爱暴躁的脾气改改”。
我无奈的低下了头叹了口气。
心里竟生出了复读的心,我考完后是根本没有这个想法的,父母也曾给我好言好语劝过,让我不满意就复读吧,再累一年,考个好大学。我则是听都不想听,坚决的说不可能复读了,能去哪就去哪,好好用功就是了。可现实的残酷我远远是看浅了,眼前这景象让我想赶紧收拾行李回家去复读。
“走,都到了,进去看看吧”一眨眼的功夫我姐都走到了校门口,对我们这边喊着。
爸妈回头看了一眼我,我极力的摇着头“要去你们去,我就在这待着”。现在我也只能做着这无力的反抗,逃避现实。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站在这里却觉得无比凄惨,自己造的孽哭着也是要还的。把我安顿下来后,父母的意思还想要待一天,我却一直说“回去吧回去吧,我今晚就住宿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的回去吧,我会好好念书照顾好自己的”。
这一年,从这个谎言开头了。我没住宿舍,第一天来学校我便在网吧待了一晚上,全身都在抗拒这,抗拒的不是这所学校而是自己的失败。一年挂了四门,荣获倒数第一。一年时间没动脑子,没学一点知识,堕落下去让我觉得心安。放假回家,身体都是毛病,各种不规律饮食,不规律作息。消耗自己的身体让我得到一丝解脱。
一味地逃避让我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