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还在飘舞,车窗外星星点点的人迹也随着这雪的渐大渐猛而逐渐消失了。
户外寂寞风声,枝干上朝着一个方向贴满了飞奔而来的雪花,雪越下越大,压着那路两旁的树木似冻得缩了它的手脚,无论那旧的新的外皮一块儿都作为冬来防雪的衣裳,可别让这寒风冻坏了身子,来年还要有个茁壮的芽儿叶儿花儿果儿出来。一切的生机似乎都消失了。
她眼睛落寞地看着这一切,多么想着那句温暖的话“天寒别忘了加件衣服。””缺啥你就买啥,可别冻着了自己。“......她想着妈妈正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来,爸爸正拿着一张报纸......
而现在只孤独的一个人,一个人要面对这寒雪纷飞的静冬。
她的心不平静了,眼里冒出泪花来了,坚强的她是那么忍耐地走过来的。
埋葬完父母,临别时村里人都来劝慰她,看到这么坚强的孩子,村里人不知是高兴还是怜悯。他们商量着给孩子做好一切,虽然他们知道她这一走可能不再回来了,但这经久的情谊,是怎么分也分不开的。也许她想到了这份情谊的深厚,而默声地谢着这一方疼爱她的人。
即使外表再坚强也抹不去那心灵的创伤,即使再大的苦痛,也不及失去至亲至爱的人痛苦。
冬天树叶都隐居了起来,它那单薄的体耐不了这五更的寒,在树根的襁褓下化作沃肥贡献了自己。
这个失去双亲的姑娘叫木晴雪,大学已毕业,她的父母都是有文化有修养有知识的人。他们住在靠海的地方,面对海她同父母共度过十几个春夏秋冬。自懂事起,她那明睿的眼睛像遥远海边的胜景,充满了对大海的幻想。似乎那遥远的海边就是梦幻的地方,那里住着神仙,那里或许还有她的姐姐和弟弟,他们都是善良的,而命运却让他们短暂的一生如闪电甚至比这更短。
海风波着浪,浪水接着蓝天,家里妈妈正准备着晚餐。爸爸木多山还没有回来,她的父亲木多山是一个忠诚的大海守望者。也许是祖祖辈辈都住惯了这海岸,不知是喜欢还是它带给人一种警醒,自上辈她家就姓起了木。她叫木晴雪,她父亲叫木多山,而她的母亲是从内陆来的姓舒,叫舒燕儿。
山头堆满了雪,铁路沿线上的积雪被勤劳尽职的铁干工人清理了。火车还在自由的迎着风狂跑着。
晴雪拿着纸巾偷偷擦拭眼角的泪水,泪水模糊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红红的。她现在已是孤独的一个人,虽然坐在车中,却不知去往何方,心里被悲痛的哀愁填的满满的。手冻的红红的,也不是那么注意了,她似乎什么都忘了,忘了临走时邻人安慰的话语,忘记了大学中开心的故事,忘记了她曾经设想的要坚强些。生老病死,天灾人祸,随时可夺去任何一个人的命。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还是顾做坚强的看着外面。
海的女儿留着满头长发,她支着一只手触着柔发,脸朝着玻璃门窗,她似乎困了。这夜清冷,她洗刷着她已冷了的心。秀发随着这一低头的温柔,流水似的滑向了她的颈前,似乎想上前去安慰她,可看着她平静的合上了眼,又不想再打扰。也许梦醒后会给她一个更好的明天。
这夜映着雪,给人蒙蒙初亮的感觉。车上有的一些人还没有入睡,他们有的在说着明天的旅程,有的在看明天要走的风景路线,但这夜早已让他们身上又披上了层棉大衣,唯有晴雪在那个不显眼的地方,单薄的身子似没有了知觉,听不见人的谈话,她已睡了。就让她这几日的劳心苦楚在她梦里消失吧,也许那里才能解开她这一生来从未有过的苦痛。
一位太太起了身,向服务区要了壶茶水,她回来时看见了趴在靠窗睡熟的晴雪,这位太太并不认识晴雪,素不相识却生出亲切的感觉。也许他们论性别都是女的,也许她某个地方像极了她的女儿,对,就是这睡着的样子,就是这连冷了也不盖还得大人帮她盖的习惯。也许是做父母的她,太热爱自己的女儿了,爱屋及乌似的走到晴雪的身旁:”嗳,姑娘醒一醒,你这样会着凉的。“
已经睡熟进入梦乡的晴雪怎能听到有人喊她,何况她现在孤身一人飘零,又怎么会有其他事情牵挂忘了梦呢!”姑娘,姑娘......"太太久喊不见这位清白可爱身姿健朗的女孩答应。太太没有去摇醒她,便走回到自己同丈夫的卧铺,拿了件皮大衣。正要走时,睡眠正浓的丈夫微微睁开了眼,看见妻子这种举动不解的问道:“这么晚了,你又要到哪里去,这还没到站呢!”太太微笑着递给他一个保温袋说:“你先捂着,我去去就回,回来了你还得把它还给我。”说着微笑着走了。他看着她的背影,想着的笑,又继续睡了。
窗户内冒着泪珠,水蒸气在这冷窗户里贴的紧紧地,但越贴越挤,不免顺着滑下了。
太太拿来皮大衣披在了这个熟睡的姑娘身上,她欣然地自言自语几乎要跳起来说:“好了,这样起来就不会着凉了。”她像得了什么宝贵的财富,却胜过这些。这件事情做完后,太太轻轻抚摸了一下晴雪柔顺的头发,然后迈开脚步走了。回头看看,似乎要记住她的样子,而看着她的样子又不免有了甜蜜的笑。
火车在路上行驶,车内响起了老汉的呼噜声,因为睡熟了才响起,不曾惊动他人。妻子抱着孩子裹着厚厚的棉大衣,靠着旁边的丈夫睡着。老人在儿孙细心照料后,睡得很幸福。两片嘴唇还似张着,在哈哈的笑着。女友躺倒男友的怀里,靠着车窗伴着恋爱的甜蜜一起进入了神圣的殿堂......
夜疯狂地在窗外,似要把这冷风送进窗内,来体显它的存在,却被这车内的暖流阻挡住,两股风相互拼杀不知是车内还是车外。而至少双方都能看见,而那失去的永远再也回不来了。即使梦见,愁肠已断,却不能再有他们温暖的照顾和疼爱了。
雪枝长满了的树,在车窗外一个个地走过,你看不见我看不见,那司机却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探照灯照着,雪似雾地在光线里飘着,那树再远却在它的视线里。
一个人的伤痛,你体会不到感受不到,而她自己却分明知道,泪眼留下痕迹的双颊,是她因这而生出悲伤的表达。
车上厚厚堆得是雪,脚下走的是路,在这茫茫白雪皑皑中那列车还在前行。
天蒙蒙亮了起来,鸡不鸣狗不叫,静夜的雪地里只有呼呼的北风串来串去的忽上忽下。
晴雪像被梦中的好境欣喜的睁开了眼睛,她还似乎觉得父母正坐在身边,是妈妈给她披上了棉大衣,而当她真的张开两眼时觉得身上确实多了件棉大衣,她清醒着,会是谁为她披了这件棉衣?
这样也好,给晴雪的感觉就像是她亲爱的妈妈为她披上的,她满眼幸福,揉揉朦胧的眼睛,心情平静了许多,孤独的世界里还是充满爱的。
火车来到了一个新的城市里,晴薛把棉大衣拿在腿上,手支着下巴,用手擦了擦窗,向远处眺望。
火车随着一声笛鸣进站了,广播里传出服务人员的提醒:“尊敬的各位旅客,XX站已经到了,请各位旅客拿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恭祝各位旅客旅途愉快!”
那悦耳的播音员普通话标准在重复着。
车上的乘客都醒了,晴雪把视线从户外转到车内,她在等待那个好心的人。
车内乘客们都整理着自己各自的行李,人来人往走动的也不少,丈夫叫醒了妻子并整理着包裹。丈夫看见妻子身上的大衣不见了,忙问道:“亲爱的,你的大衣呢?”太甜仿佛才意识到,昨晚她把大衣披在了一个姑娘的身上,而自己是和丈夫用在一起睡的。
她起身稳住丈夫说:“不要慌,我去会儿就来。”说完向靠窗的晴雪走去。
太太微笑着来到座位前,这时晴雪也看出了她所要等的人来了。
太太见姑娘醒了,一双机灵灵的眼睛很是可爱,不免关心地说:“姑娘,昨晚睡得还好吗,没着了凉吧?”
没等晴雪开口,太太耐不住心中的喜悦继续说:“夜里我见你连个外套都没披就睡了,叫你也没醒,你是睡得太熟了。我怕你冻着,这么年轻冻坏了身子可不好的,就把我的大衣拿来给你披上了。”
晴雪感激地看着这位好心的太太,她好似自己的妈妈,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孩子。晴雪拿过大衣站起来双手递给了这位太太,这位好心的陌生人。
“谢谢你,阿姨!”晴雪站起来鞠了个躬表示自己对这位好心的太太的感谢。
火车停下了,太太在丈夫的催促下微笑着下了车。
晴雪也在这个新的环境里平静下了她那颗苦痛的心。
迎接的是日子,就像一位母亲所说“这就是生活呀,孩子。这就是现实。有的人对生活有着高度的责任心,而有的人却自私自利。责任心需要极大的勇敢,坚强的信念,和对生活对人的热情。”
天亮了,车站外等待的人在张望,见到了招了手”嗨,我在这里“。随着拎了行李,坐上汽车直奔家中。
那位好心的太太叫蝶兰,她的丈夫叫王元。当她们从车站大厅走出,一个帅气的小伙跑了过来接过她手上的包包。只见蝶兰高兴地说:”我们的儿子来了,瞧还是风风火火的脾气。“”还不是像你,活泼的跟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一样。“
”爸妈,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玩得很高兴吧!“
”噢,我的小宝贝什么时候关心起他的爸妈来啦!“
说着小伙子似羞了,低着头把皮箱放进车里。
”什么时候我们的儿子也能带着他未来的女朋友去海边玩玩,说不定还不想回来了!“
”他从小就怕水,自那次学游泳喝了几口水,害的让一个女生为他做人工呼吸,当时还只她一个人,到现在他羞得似乎连河也不敢靠近了。怕哪个美女跑来又来个人工呼吸,这么大的小伙子,也受不了这激情的刺激了。“
两个人相视笑了,有着夫妻的甜蜜味道儿。
夫妻俩跟着儿子向着儿子开来的车走去,看到儿子已把行李装好,打开了车门,看见她们来了伸开左手,右手背在后面,随着道:”请爸爸妈妈上车,儿子这厢有礼了。“鞠了个躬问道:“二老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呢?”
“小伙子,你叫错了,我们都还那么年轻呢!”
“改口,改口,叔叔阿姨要去往何处下榻?”
“什么穷酸玩意,你还当这是职业啊!”
“你别说他,这也是一种锻炼。”转脸对等待的儿子说:“就到你家去了,你可得管饭管住哟。呵呵!”
“好的,那二位系好安全带。“随着车开动了,向着家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