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武会友在轻松的气氛下结束了。又聊了几句,云儿和小鹞子钱重德还是想离开,强子和福兴也没有什么理由再留住这对夫妻了,刚子人小鬼大,很快明白了哥哥们的意思,就站起来说:“云儿姐,上次在南山坡土豆地,你和我鹞子哥唱歌,都把我们听醉了,实在太好听啦,我还想听你俩唱歌。”
“看来我俩要是不唱歌的话,你们是不肯让我俩回家的,好吧,鹞子,你先唱一个。”云儿笑着说。
“我就不唱了,喝了酒,换不上气。”小鹞子钱重德摇了摇头,不肯开口唱歌。说喝了酒换不上气,他是托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比较忌讳了,上次精彩的对唱还没结束,自己的老岳父就从房上掉下来摔伤了,所以他说啥也不唱歌了。
云儿肯定不知道小鹞子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认为那时候他还没有跟自己成亲,是在用歌声讨好自己,现在早就娶到手,就再不用讨好自己了。于是,云儿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表面上还是笑着说:“你不唱就不唱吧,我来唱,唱完了咱们各扫门前雪,喝完我俩就回去了,我们在,你们也放不开呀!”说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放下茶碗,大大方方地唱起来。
“你说拉倒就拉倒,
世上那个好人有那多少,
谁要是有那良心咱就一辈辈好,
谁要是没有那良心就叫野雀雀儿掏……”
云儿唱完了,歌声悠扬略带悲伤,别人只是听着好听,美妙悦耳,小鹞子钱重德却听出了味道。这是他云儿姐在敲打他,有些事情,始终在云儿姐心中放不下,就比如云儿姐比他大好几岁这事,偶尔两个人发生争吵,都会拿出来训小鹞子的耳朵。
这可不行,看来自己也得唱上一首歌,暗中向云儿姐表露心迹,否则,一会儿回去,云儿姐也会不依不饶的。在大伙儿的赞叹中,纷纷举杯准备一饮而尽,小鹞子赶紧伸出手说:“等会儿,我也来了兴致,说啥等我唱完咱们再把这杯酒干了,好不好?”
“我的酒都干了鹞子哥你才说这话,这咋办?”霍福兴亮出杯底,有点后悔地说。
“咋办?凉拌!再倒上不就行了,你不是不能喝了吧?不能喝就回去睡觉。哈哈哈……”强子打趣地笑道。
“好好好,倒上,咱们等鹞子哥唱完一起喝。”霍福兴好爽地说。
这边刚子把霍福兴的酒杯倒满,又挨个儿给大伙儿把酒都填满,那边小鹞子钱重德的歌声也起来了。
“三十里的明沙二十里的水,
五十里的路上我来呀么看姐姐,
半个月我看了姐姐十五回呀十五回,
为了这看姐姐弟弟我跑成了罗圈圈腿……”
这是晋蒙陕甘宁一带非常流行的民歌,小鹞子稍微做了改动,人家是哥哥看妹妹,他改成了弟弟看姐姐,还是很应景的,也表达了他对云儿姐的爱。唱歌的时候,小鹞子谁都没有看,端着酒杯,一直真诚地看着他云儿姐,最后唱完了,还轻轻地跟云儿的酒杯碰了碰,然后示意云儿也喝了这杯酒,夫妻二人一饮而尽,各自表露心迹,越发地夫唱妇随,深深的情感尽在酒中,也让这帮没有成家的年轻人们对他俩的感情羡慕不已。
送走了云儿姐和鹞子哥钱重德,屋里只剩下强子福兴刚子和大妮二妮姐妹,五个人还是意犹未尽,都还沉浸在云儿小鹞子的歌声里。二妮看了看姐姐大妮,姐姐也在看着她,并且对她点了点头。二妮明白姐姐的意思,就站起来,大声说:“我也给大家唱一首,行不行呀?”
“咋不行呢,唱,你唱完让大妮姐也唱!”霍福兴随声附和道。
“好吧,咱们轮流唱,这酒就不喝了,来上一个赛歌大会!”大妮大大方方地说,她是怕再喝下去,只要有一个喝醉了,大人们肯定会不高兴的。酒是准备了很多,但不能由着性子来。
“天青青,
长长的梦,
大黄风吹着苦命的人,
一辈子唱不完这西口情,
还有那驼铃一声声……”
二妮唱的是走西口时特别流行的歌,她们的父母亲就是从河北去的山西,然后又沿着走西口这条路来到黄河岸边的。
二妮唱完了,放下茶碗,别人谁也不看,就盯着霍福兴,把个小伙子看得不好意思了,赶紧站起来说:“俺可是有保留的,这首歌,你们谁也没有听过我唱,现在当着大妮姐和二妮妹妹,我就倾情献唱了,都别笑话我呀,俗话说,‘皇帝不嫌字丑’,你们也别嫌弃我的歌声烂。”
“废话可真多,你就唱吧,快点,别墨迹!”强子拍了霍福兴一巴掌。
“不会嫌弃的,唱吧!唱吧!”
“就是,就是,怎么会嫌弃呢,快点唱!”大妮二妮姐妹俩一唱一和地说。
“我站在高山望着卡布其,
花儿赛着牡丹,
虽然不是当初的那一个少年,
凭啥不能赛牡丹,
……”
“哇!花儿,花儿,福兴哥你唱的是花儿,我最喜欢了,就是不会唱,有机会你可要教教我,真好听,还改了歌词,太棒了!”二妮在众人的掌声中,特别兴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