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14)

       庐山迎来新一天阳光。

        组委会安排早上游览三叠泉,陈碧君虽想去三叠泉,无奈脚不敢踏实,不能走远路,只好留宾馆里看书。出发时,向导带路,从牯岭下去要走3000多级台阶,才能抵达三叠泉。半路,“菜冰凉”等几位年龄大或体力差的,顿时傻眼,打起退堂鼓,原路返回。对年轻人来说,这点路程不算什么。这往下盘旋的台级,蜿蜒曲折,走在山阶上,可以远远听到泉水的声音。大家捉急,不听有人问,还要走多久可以见到三叠泉?向导道:“新郎揭新嫁娘红盖头,见‘真章’过程不能急。”远处,听到流水声还细微;离泉越来越近,泉水声音越来越大,近至三、五百米处,泉水拍打岩石声如万马奔腾。这时,众人欢呼起来,大家看见泉水,好像看到了生命的源泉一样兴奋,让人不由自主诵起李白诗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当大家走完通往泉水那段漫长的石阶梯,三叠泉显现眼前,泉上抛珠溅玉,宛如白鹭千片飞舞,来至近前,一团团水雾立刻裹挟住了大家。泉下,聚集太多的人在拍照。美女姜过来道:“秦哥哥帮我拍几张照片。”我选好角度和位置,让美女姜站好,刚按下快门,又围过来几位,也一一要我帮忙拍照。一卷胶卷马上用完,趁去摊位买胶卷之机,我脱离了大部队,微界姐聪明之人,看见我站在远远的溪水间,马上跟了过来。透明的溪流里,可以看见许多被激流冲刷而成的鹅卵石,多彩、圆润,像一颗颗宝石镶嵌在白色的玉带上。我掬水洗脸,对微姐道:“这泉水洗脸,神清气爽,别样的清凉。”微姐道:“我也来洗一把脸。”正说话间,听到大家惊呼,我抬头看去,二叠泉上竟幻现彩虹。我拿起相机,喊过微姐,让她摆好姿势,为她拍下照片。我道:“寄这张照片给你时,我已想好标题。”微姐笑问:“你又有了什么歪心思,说来一听?”我道:“题目就叫‘彩虹驾天作长桥’吧!”。微姐脸红道:“讨厌,就知道从你嘴里不会吐出来什么好话来。”微姐见我额头、脸上满是水珠子,掏出手绢递给我拭汗。我接过手绢,闻到一股幽香兼微姐体香,心为之一动。这是一块高档真丝绣花手帕,纯手工,白丝帕面上点缀着三两株兰花,我知微姐平素爱梅爱兰,如此洁白如玉手帕,真怕被汗水污秽,哪舍得用,仔细把手帕叠成整整齐齐一块正方形,装进口袋。微姐佯装不见,也不要回手帕。旁边无人,我拿话撩拨微姐道:“不写情词不写诗, 一方素帕寄相思。郎君着意翻复看, 横也思来竖也思。”微姐脸涨飞红,生怕别人瞧出破绽来,尴尬地背对着我,佯装生气不理我。我心中欢喜,微姐不言,其义自明。

        回程。山道上,我们慢慢落在后面。突然,在我俩肩膀上方响起范婷声音--“唷,又走私!”我朝范婷笑笑道:“范小姐,下来一起走喽!”范婷道:“我才不想当电灯泡。”微姐道:“你没看到呀,前面不远处走着王国荣,似在专门等范婷。”我疑惑道:“哦,还有这事?”范婷说完话,转身去追大部队。微姐道:“石头,你有没有发现,王国荣那眼神真猥琐。”我道: “我没有注意到。”微姐道: “刚才,三叠泉下范婷和我在一起时,那王国荣眼睛色色的,老盯着我俩看,像一只大苍蝇。”大部队班师回朝之机,王国荣故意走慢点,等上范婷,见周围没有人,暗示范婷道:“诗歌大赛一奖诗歌作品,我选送你的诗歌,这两天,好要再组织评委二轮、三轮推选,我会尽最大努力推荐。晚饭后,我们一起散散步去,你的诗歌中,有那么一两句,我觉得写得有瑕疵,看看如何修改更合适一些。”范婷婆娑桌大眼睛道:“稿子都交到组委会手里,还能修改呀。”王国荣道:“能呀,我通融一下,给你修改一下,虽说瑕不掩瑜,但,毕竟我还是个完美主义者!”范婷内心知道,女人对待男人,不能顺遂男人意,但也不能让男人觉着一点戏没有,尤其是王国荣,得让他浅尝辄止,欲罢不能。范婷对王国荣提出晚上出去走一走的建议,内心其实已经接纳,不过,为了保持女孩子矜持,并没有当面答应,只是善意地朝王国荣嫣然一笑。那三千级台阶,王国荣本想陪范婷私自走完,无奈,一大帮诗人,总围在王国荣身边请教,让他没得法子找出空当来,和范婷说点体谅话儿。

        我和微姐不急不慢,一路看风景。山道两边山拗子里,长有很多矮树,结满红色野果子。此时,正在果子成熟期,有的挂在树上,有的掉在地上。看这些果子形状像山楂,又像圣女果,当地人摘了就吃,一问,说是野果子,名叫“牛奶头”,可以吃的。我和微姐小心下到山拗子里,摘了“牛奶头”来吃,虽没什么水分,但有一股甜甜味道,很香。下山拗子时,我站在陡坡下面伸出手来接微姐,微姐红着脸自然接受!

          “蛮好吃的,摘一点回去吧,”微姐挺喜欢这“牛奶头”味道,“你碧君兄脚受伤,我们带点野果回去犒劳犒劳她。”

          “好。”我应着,哧溜哧溜地爬上树去。

        树很矮,在一米多高处分叉。微姐到底山里人,虽然大家闺秀,也有野丫头一面,也想上树摘野果子。她伸出手来,让我她拽上树,我一伸胳膊,她就借力就了上来。树叉上,微姐靠住右枝干,我靠住左枝干,并排坐在树杈上。因靠太近,我能听到微姐“砰砰”心跳。我伸手指到:“你看,微姐。”微姐顺我手指方向,看到两只蜗牛亲热地栖息在一个树梢上,触角正亲热地互相触摸,洋溢着些许黏液。看到两只蜗牛私事,微姐眼睛里有样东西闪亮,她的脸开始不受控制发热。那果子的香味和微姐的香味直朝鼻孔里钻,我感觉腹部一阵阵发热,极尴尬,忙扭过身子去摘果子。微姐知道自己爱红脸,心里说不要,可越想控制,脸越红得厉害,一直红到脖子根。

        此时,山风轻拂。太阳照到的一切都在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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