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延：哥，你帮我贷个款，我想买辆车，我现在有五万，以你的名义，车也先上到你的户上。

阿阳：不行。我现在还是试用期，还没转正，对工作肯定有影响。

阿延：没影响的，就是以你的名义去贷个款，户也上到你的名义上。对你肯定没影响，银行的钱我来还，能有啥影响。而且只是两年无息贷款，我还款，又不让你还款。我现在已经凑够八万了。

阿阳：怎么没影响。银行那里登记的信息全是我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

阿延：不用你管了。

1

阿阳和阿延的对话就这样持续了几句，断了。他俩是亲兄弟，最终闹的关系僵硬了。

阿阳，哥哥，今年刚考上了离家比较远的另一个县里的一个事业单位，基本工资也就1800左右。研究生毕业，刚考上正式工作，还处于第一年的实习期。单身狗一个，没有任何积蓄。爸爸在其读研究生期间就离开了，弟兄和妈妈三人生活。

阿延，阿阳的亲弟弟，比其哥小两岁。高中毕业，结婚两年，前段时间刚有了一个小孩，不到俩月。在一汽车店卖车，工资也就两三千。阿延的妻子处于刚生完小孩，之前在市里商场工作，由于生小孩辞职回到了小县城里。

那样的对话由于阿阳在上班，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天。期间，阿延打电话都被阿阳拒绝了，因为他不想跟阿延说过多的话。亲兄弟，没办法拒绝，他害怕把家里的关系搞僵硬了，以后怎么面对。心里的苦再多，阿阳从来没跟家里说过，他觉得作为这个家的老大，什么苦、什么累他都得扛着，可是又有谁懂过呢。他从来不去说，也不去争，他只想靠自己一个人的努力默默的撑着。

家里的事情，他很少知道，一直都是通过跟妈妈打电话聊天了解些。自从上大学开始，到研究生毕业，再到广州工作一年，这八年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每年的春节才回家几天。所以，回到家里，周围邻居家的小孩基本上不认识，喊他叔，都不知道怎么回应。有一次甚至莫名其妙地被人叫了一声“爷”，突然之间才觉得这个生活过十几年的家离自己是越来越模糊了。

阿阳想想自己28岁了，依然单身一个，没有任何的积蓄。回一次家要两三个小时，每一周就只能休息五六个小时，所以没啥事基本不回家。突然之间觉得，这跟之前在广州上班也没啥区别。

风筝一旦断了线，就再也接不上了。

距离是近了，但是关系却依旧遥远。

阿阳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很拼搏了，为什么生活总是这样折磨他。他觉得自己没有亏欠什么，他只是一直想靠自己的努力为这个家多分担点，多挣点钱，但是却没有人理解他。就连自己的妈妈突然之间也变了，变得不再懂他了。

上面的这段对话结束后，阿阳给自己妈妈回了个电话，表明了自己态度：

“我是不会同意的，虽然以我的名义贷款，但是银行登记、还款方都是我。他现在刚刚有小孩，收入又不高。以后小孩喝奶粉、生活开支，他想过没，就想买个十几万的车，还是靠借的凑够了八万，现在让我贷款，我是不会同意的。他不就想着我爸留下的那些钱，除了给他结婚还剩给我结婚用的嘛。”

“他就是想以你的名义贷款买个车，不行我就拿出一些钱给他”。听到妈妈这样的回复后，阿阳没再说什么，默默的把电话挂了。

阿阳总觉得，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难道真的就不能为自己考虑一点点吗？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上学、工作是为了什么？自从爸爸离开之后，还在上研二的自己就没再问家里要过一分钱，有时还时不时的向家里贴补一些。

可结果却是这样子的，有时候他都觉着：活着怎么这么累呢，甚至曾想过去陪自己爸爸，跟他在一起说说话。

2

左手，还是右手？

选择哪一个，自己都得不到家里人的理解。

风筝断了，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阿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回家。其实那个家也就一间自己的房间，一张床。除此之外，还有啥可眷恋的呢。

同事听了都在告诫阿阳，今年过年干脆就别回家了。买个车票出去旅行吧，回去多尴尬啊！

听了之后，阿阳更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呢。

“你打算买多少钱的车？”

“不用你管。”

脑子里不断的如电影般回放着这两句对话，顿时觉得自己为这个家牺牲了这么多，怎么得到的结果是这样的。

为了给弟弟结婚，作为哥哥他从来不抱怨，提前回家为他准备婚礼、帮忙装修房子。自己的弟弟结婚拿不出一分钱，全是靠爸爸生前积蓄的，花了十七八万终于帮他把婚结了，而自己的弟弟是直到婚前的前两天的下午才回到家的。结了婚之后，趁着婚嫁出去玩了六七天。

无奈、忧愁、痛苦的阿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个渐行渐远的家。

是不是自己抱怨的太多了，是不是自己做得还是太少了？无奈又矛盾……

阿阳，抬起头看看了自己办公桌上的一颗发财树，枝叶变得不再那么绿了，有点泛黑。默默地收拾东西、整理办公桌，准备回宿舍休息。

跺出办公楼，望了一眼天上的半弯明月，嗖嗖的冷风迎面吹来，抱紧双臂的阿阳低头向宿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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