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少英说着，忿忿地站起身来，抬脚就走。恰好此时，只听得张黑子在厨房里叫道：“嫂子急啥？我老婆正做菜呢，喝两盅再走。”少英没有吱声，却只管朝门口走去，却不想张黑子竟先她一步抢到了门口，堵在她面前，小声说：“别走嘛，就算给我个面子，怎么样？”

　　“可我真的要走。”少英淡淡一笑，“你们继续热闹吧，我屋里还有事呢，炉子怕都快灭了，得赶紧回去换煤。”

　　“少英要走就叫她走吧！”阿胡高声说，“我就经常教训她，叫她在人面前大方一些，可她就是小家子气改不了！黑子哥，你不要留她，就让她走吧。”

　　黑子想了半日，方笑了笑，冲阿胡说：“那也行。阿胡，是这，外头路滑，我把你媳妇送一截。”也不等阿胡回答，就又笑笑骂骂地跟大伙儿说：“你们该谝谝，该耍耍，我最多十分钟就回来，谁狗怂要是不等我回来就溜了，就是王八蛋！”然后，便开了门同少英一道出去。

　　下楼的时候，因为楼梯太暗，少英一时适应不了，便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便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挪地往下摸。黑子看在眼里，遂上前一只手轻轻扶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却扶在她腰间，引导着她走。

　　好容易到了楼下，刘少英悬了一路的心，总算放下了。无意间抬眼看看他，却见他表情十分严肃，便抱歉地笑笑，说：“对不起啊，刚才，我差点把你当成坏人了。如果你是坏人，我想我大概已经完了。”

　　“你能把我当坏人，我很荣幸。”黑子一笑说，“有坏人送你，别的坏人就不敢欺负你了。”

　　少英却说：“外面就是大街了，我一个人能走，不用麻烦你送了。你赶紧回去招呼客人吧。”

　　黑子道：“那咋能行？天太晚了，路上又有雪，你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少英便不再吱声。

　　默默走了一程后，黑子又把自己的大衣脱下，给少英披上说：“你也穿得太单了！看把你冻的！”少英一惊，心里未免七上八下起来。过了很久，见黑子一直规规矩矩，她心里才又平静下来说：“你很会体贴人。”

　　“爱护女人是男人的天职。”张黑子笑道，“像你这样柔弱的女孩子，我总有一种想保护的欲*望。你该不会嫌我过分热情吧？”

　　“啊……不……”

　　“那就好，那就好……”

　　“……”

　　“……”

　　不知不觉已到了家门口。“谢谢你。”少英停下来，朝他一笑说，“你快回吧。你说了最多十分钟，可是几个十分钟都过去了，你那些客人怕都等急了！”

　　张黑子不动，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少英被他瞅得怪了，忙一低头，这才恍然明白，便又说：“哎呀！你看我！差点都忘了你的大衣！”遂脱下大衣还给他。

　　张黑子穿好大衣后，还是不走，仍只顾直直地瞅着她的脸。少英被他看得脸上有些发热，讪笑一下说：“你是嫌我没礼貌，不邀请你到屋里坐吧？那就到屋里坐一会儿。我可是寄人篱下，屋里乱七八糟的，跟你家里一比，简直是狗窝。”

　　“噢……还是不坐了……不美。”黑子笑笑，“那——，我走了。”走了没几步，却又回头叫道：“少英，我想跟你说句话。”

　　少英已经站在了屋檐下，正要开门呢，听见他这话，便回转身笑道：“怎么，不叫嫂子了？你有什么工作想给嫂子汇报呀？”

　　黑子却不言语，只是来到她面前，看了她很久，眼里满含笑意。

　　“你不说，我进屋了。”少英说着，就拧身掏钥匙开门。就在这当儿，黑子突然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少英一下子愣了，身子就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得动，钥匙便从松开的手中“叮当”一声掉落地上。

　　等她又能思想时，黑子的嘴已紧紧堵在了她的嘴上，那一溜胡子扎得她面颊生疼。她想动，身子却被他紧紧箍着，一点儿也动弹不了；想喊，却又半声儿喊不出，便不由得满噙了两眶泪水，就要落下。

　　“我爱你！”黑子的唇已离开了她的唇，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说，“从见你第一眼起，我就爱上你了！我不会轻易爱上一个女人的，可是这次，我无法控制，真的，我爱你！”

　　“你走吧！”少英无力地说，“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也不想再看见你！”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不，我爱你！”黑子说着，又吻住了她的唇。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唇摆开，却又被他亲住了脖子，亲得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你走吧！”她无力地喊，“我永不想再见到你！你是流*氓！”

　　“好，我走。”张黑子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说，“不过，我爱你，这个事实永远也改变不了。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黑子走了，高腰靴踏得积雪“咯吱咯吱”作响。少英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泪水又泉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