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
苏舜钦①
别院深深夏席清,石榴开遍透帘明。
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
注释
①苏舜钦(1008—1049),字子美,原籍绵州盐泉(今四川绵阳东),迁至开封(今属河南),北宋诗人。景佑元年(1084)进士,曾任大理评事、集贤殿校理、监进奏院等职。因遭弹劾,罢职闲居苏州。后复起为湖州长史,但不久就病故了。苏舜钦工诗文,诗与梅尧臣齐名,人称“苏梅”。有《苏学士文集》。
赏析
这是一首描写盛夏时景的小诗。
首句“别院深深夏席清”,开篇就渲染出一片清幽的氛围。“夏”字点出节令;“别院”点明诗人所处之地;“深深”一词修饰“别院”,仿佛使人眼见在深宅大院曲径通幽处别开的一处小院,顿觉清静幽雅;在这清雅的环境中独见一张竹席横铺,透出清凉之感。这种感觉不仅体现在文字上,“深深”与“清”,声韵相近,更是从韵律上给人清爽之感。
次句续写别院观景。“帘”字承上,写出竹席铺展在轩屋之中,诗人卧于竹席之上,闲望屋外的情景。诗人只见屋外一片榴花似火,透帘而视,依然红火通明。隔帘而望榴花,虽花红如火,却无刺目之感,酷夏里给人以舒适之感。
第三句化用陶渊明诗句“蔼蔼堂前林,中夏贮清阴”,写正午日头高照,而小院中却树荫满地,好一处纳凉之地。此句与上句一绿一红,设色相映;不写树,而写阴,更显别院之清凉幽静。
前三句都在写诗人观景,结尾句别具一格,写诗人在这样清幽凉爽的环境中不觉已酣然入梦,待到“梦觉”,只听得庭院深处不时传来一两声流莺的鸣啼。正值酷暑日头高照之时,诗人却能安然入睡,进一步表明别院的凉爽惬意;欲写流莺而转写莺声,可见树荫之茂密足可掩住流莺的身影,因此只闻莺声;“时一声”则表现出莺啼的间歇性,反衬出别院的幽深宁谧。
本诗笔触轻巧,结构自然,境界空灵,全诗不见酷热之意,反透出一丝清凉之感,使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