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青陵
被这部剧吸引,只是因为陈坤的范蠡,这个在记忆中熟悉的面孔,带着熟悉的淡淡忧郁气质的陈坤,演绎了一个郁郁的,阴柔的,带着暗哑色泽,动人心魄的范蠡。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足以牵动人心底的那根最柔软的弦,他优雅舒缓的声音,直慢慢地流进人心底最深最真的那一片空白,是以记之。
1
我的世界只有三个人——我,师父和师妹。
我的记忆中,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师父告诉我,他们死于战乱,不知道是哪一个国家攻了进来,我的家,碎了。
师父救了我,带着我四处流浪,他常常告诉我,真正的男儿,当为知己者死,无论怎样,都不可以背弃最初的誓约。
当时,我懵懂不知,并不明白师父这句话有多重,只是笑着点头。我年幼的心中,师父就是我的一切。
后来,我多了一个师妹。她是越国人,常常跟我讲越国风景如何优美,民风如何淳朴,美丽的越国姑娘,如何在溪边浣纱。我神往,师妹口中的越国,仿佛就是世外桃源。
我原以为,我的生活就一直这样下去,与师父师妹四海为家,可师父有一天,不知所踪。他只留下了一把宝剑给我。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是没有什么可以再教我的,他要我自己去闯荡,建功立业。
于是,我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了。
师父走了,师妹也回了越国。她说,如果有一天,我累了,可以去越国找她,她住在映霞谷。
我带着剑四处漂泊,年少狂傲的心总想着,大丈夫立于世上,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但,在经历无数次失望,看过无数杀戮与战争以后,我忽然厌倦了漂泊的日子,更加向往起师妹口中的越国。
我要去,越国。
2
在踏入越国边界之时,我挖了个坑,要将自己的宝剑埋在树下。
既然已经决定不再漂泊,这把剑,我也就用不上了。看着宝剑被泥土掩埋,我心底有一丝惋惜,手中的最后一把土,始终洒不下去。我知道,自己是个心性极高的人,庸碌一生,原不是我的本意。如果说,功业必须建立在鲜血与牺牲上,我宁可放弃。
决然地,我洒出了手中的土。那土一点点落在地上,把我的不舍掩藏在深深的地下。
我起身,转头,只见一个仪表不俗的人站在不远处,他看着我,脸上颇有惋惜之意。他说,那么好的一把剑,为何要埋了?
我微笑,不过是杀戮之物,何需要留恋。他颔首,显出对我的欣赏。
我们畅谈甚欢,纵论天下之势,他对我说,你可以到越国来,我推荐你做官。他说得郑重无比,我却笑得轻快。如果,在我埋剑之前,他来邀我做官,我一定不会推辞,而今,我只想到师妹的映霞谷,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偶尔游山,偶尔玩水,偶尔对着蓝天白云发呆。
我对他说,不,我不去,我只去越国的映霞谷。
这个人,便是越国大夫文种。这次相遇,是我们惺惺相惜的开始。
这也是,我一生,转折的开始。
3
那天,我一身青衣,黑巾束发,畅游在山水之间。住在映霞谷已有半月,日子悠闲又安逸,我几乎快忘记了自己是谁。
曾经,在我四处漂泊的日子里,也有不少人邀我为官,却都不得善终。我的桀骜,绝不允许我为一个不值得我佩服的人,效命。而我的不忍,也绝不允许我帮助那些残暴好战之人。
我已经遗忘曾经的抱负,我已经,习惯,做一个山野之人。
但,我看到文种在等我,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气宇轩昂的人。
我知道,那人是越国的大王,勾践。我故作狂傲之态,上下打量他,语气之中,也带着点轻慢。文种要我给他施礼,我仰头道,施不施礼,也要看值不值得我范蠡佩服。
文种微微有些惊诧,他却笑道,看来范兄本事不小啊。我但笑不语,他便开口邀我一同与他治国。
我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被邀请,无数次失败的经验告诉我,我找的不仅是一位明君,更是一位知己。
你有何德何能,要我范蠡臣服于你?我昂头反问,若他就此生气,那么,他与以前的那些君王就没有区别,我根本就不屑一顾。当然,他也不值得我放弃如今的生活,出山相助。
然而,他不过是平静地问我要如何展示德能,我顺手抽出手中的长剑,与他对打起来。他的武功很稀疏,只几个回合就有颓败之势,我傲然道,大王的功夫很平凡嘛。这原是带有些讥讽的话,我是故意想要激怒他,他还是一派平和,笑答,本王只知道钻研治国之道,武功并非本王所长。
我继续讥讽他,你如此瘦弱,怎能治国?他依然平静,甚至脸上还有了然的笑意,他说,以武治国,最多只能治其标,以仁治国,才可以深得民心,治其根本。
他是不一样的!我收起了狂傲之态,邀请他们进屋,一同吃饭。我一掀开盖在桌上的白布,他一见桌上摆着装满泥土的盘子,就笑道,土地乃国之根本,只有农业发达了,国家才会富强,百姓才会壮大。
他果然是不一样的!他与我之前见到的君王,真的不一样!他是我的知己,一眼就可以道出我的心思,而那些君王,都不懂得。他们只知道,战争可以扩张领土,可以使国家富强,他们不明白,战争,不过是饮鸠止渴。
我对他说,大王知我惜我,我愿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