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近年关,离年夜饭又近了。
小时候的我不曾想到,几十年后的自己关于过年最幸福温暖的记忆是父亲每年给我们做的那一桌桌年夜饭。
父亲不是专业的厨师,但是做饭很好吃。邻居同事,如果家里有婚宴的都会请父亲去做菜。以前的资讯不像现在下载一个下厨房就可以,那时候家里有一本翻的很旧的菜谱,一定是父亲经常翻看的原因吧。
七八十年代物资匮乏,记忆中,一顿年夜饭,父亲要准备很久 。我的家在可可托海,七十年代那里交通很不便利,不知父亲是怎样搞到这些丰富的食材的,又怀着怎样的对家人的爱准备那一桌桌丰盛的饭菜。父亲泡发海参会用暖水瓶发好几天。现在海参都成了奢侈的东西,那个年代一般的家庭偶尔还是吃的起的。我也很奇怪,自己对父亲做过的那些菜怎么会有那样深刻的记忆,可能一方面因为那个年代吃的东西少,另一方面就是太好吃吧。
在父亲准备的过程中,我这个馋嘴的孩子就会经常围在旁边,时不时可以讨到些边角料吃,譬如卤鸡爪,卤鸭爪,再高一点的奖励可能会是一个鸡翅,那就欣喜若狂啦。
我们家住的是苏联人援建新疆建的那种尖顶平房,长长的一栋房子住着十来户人家。一个大门里有两家,中间一个过道。过道的作用就像现在的阳台。爸爸会把提前弄好的食物放在过道里,但是没几天就会发现东西会少几样,鸡脖子没有啦,或者鸡腿没有啦,那就是馋嘴的孩子们偷偷的偷吃啦!
现在回想起父亲当年的年夜饭也是很惊艳的。海参鱿鱼,甜烧白,麻辣鸡,糯米填鸭,梅菜扣肉,糖醋里脊,姜汁蹄膀,爆炒腰花,玉兰片溜鸡.....那时候家里的年夜饭很热闹,姐夫们都到我家来吃年夜饭,一是因为离得近,另一重要的原因我就不说啦。年夜饭上还有一个经典的笑话,奶奶是四川人,吃饭的时候指着一道菜,对大姐夫说:“不让(腻)人,吃”。姐夫是新疆人,当时还没有和大姐结婚,听不懂,就不敢吃那道菜,其实奶奶的意思是不腻人啊,多吃点儿。多年后姐夫才说了这个笑话,一众人笑的东倒西歪。
许久不曾涂鸦文字了,感觉思维迟钝了,表达也有些词不达意。被财米油盐的日子充斥着,生活中很少有触动心弦的那么多感触。近几日与姐姐们说起今年家人的团圆饭,回想起父亲当年的年夜饭,这么多年后,还是那样的温暖。和同事聊起父亲的年夜饭,同事说你好幸福,有这样会做饭的父亲,瞬间自豪感油然而生。从小到大父亲对我们没有言语上的情感表达,他用一顿顿香喷喷的饭菜传达着父爱,温暖着我们幼小的心灵,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家字。
如今,父亲年事已高,我们去看他他已基本不做菜了,改由我们为他做,他偶尔露一手得到大家的夸赞还是很高兴的。
我从年夜饭寻觅到父亲对我们爱的踪迹,您已老,我有能力报答,幸运的是您仍然健康。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父亲-----老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