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从前慢
熟悉岳父的人都知道,他是个老“顽固”。去年年底的时候,皮儿妈本想带皮儿回娘家看看。可眼看着要回去了,皮儿却又咳嗽开了,本一桩好事就这样貌似要“黄了”。
皮儿妈自然想到让她父母来西安过个元旦,可她心里还是有些余悸,就这打电话怎么说都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拨通了老“顽固”的电话,和往常一样,没说两句电话就转到岳母手里。好在岳母是答应要来,岳父还是自己的那种秉性不愿来西安。
想来我们搬进西安,岳父来家也就那么三两次。每次都是送他亲孙子去宁海,除过这些他连县城都很少去。有时,我们也着实摸不透他的心思,自从他退休回家,就天天乐此不疲地经营着自己的日子。他几乎每天都晨练,夏天的时候经常约老伙计到河边钓鱼,冬天天冷不能出去就在家喂养鸽子、拉起二胡。不管怎样,这次最终还是“拗”不过他老人家。
皮儿妈和她弟对老岳父都是这样评价的“死犟死犟的”,可我某种程度上也理解他。不来西安,无非就这几条原因:要么嫌出门会花钱,要么坐不惯车,要么在城里呆不惯。也许几条都能沾上,但绝不仅仅是犟的原因。虽然我很少和岳父打电话,但每次到家去都把我像亲儿子一样对待,我心里总会升腾出莫名的感动来。
有一年,岳父从附近的安河里钓出一只鳖,邻村的人要花大价钱买,可他就是不愿意,一直放在在水桶里喂养。直到来年,我带着皮儿去给拜年,他才忍痛割爱把鳖给杀了。要说鳖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吃,期间他不停地给我和皮儿夹肉舀汤。这举手投足间,我也看到他满头的银丝。
说他“犟”也确实犟。那年临时路过岳父家,本来计划好的让我第二天清早去帮忙灌溉浇水,可他还是“犟”的让没叫我。等我起来洗完脸,他已经满腿泥巴地从地里扛着铁锨回来了。而我分明从这“犟”里,触到满满对晚辈的爱。
知道他以前当过兵、受过苦,我总是对岳父充满敬意,也一直把理解作为孝对父母的一种态度。老人家不愿意干什么,自有他们的理由,我们又何必非要勉强。我一直做着皮儿妈的工作,也许她这辈子也转不过这个弯。
经过这么多年的生活,我也渐渐明白有些“顽固”,可能是内心的心结,可能是难言的苦楚,亦或是其他说不明的东西。在儿女看来,让父母进城是“享福”,可在父母心中,进城又意味着什么呢?我们何不纵容他的“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