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在杂文《小杂感》里说:“女人的天性中有母性,有女儿性,无妻性。妻性是逼成的,只是母性和女儿性的混合。”可我以为,如今社会,女人缺的是女儿性。女人的母性太强,“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如果遇上知冷知热的老公,似乎妻性也愿意展现,夫唱妇随的例子也并非没有。只是女儿性哪儿去了呢?
网上好多励志文章,宣称当今女性应该独立,既要在职场纵横驰骋,打拼事业,又要兼顾家庭,养儿育女。结果我发现身边的很多女子结婚后没了自我,为孩子活,为老公活,惟独没有机会为自己活。悲乎!
01
隔壁办公室女同事娟新定做了一身新衣服拿过来晒,这女人啊,哪怕衣橱里的衣服再多,也永远少一件。少哪一件呢?当然是临出门的那一件(偷笑中)。娟这一晒,即刻勾起了女同胞们的羡慕不嫉妒不恨之心,大家立马加入了热烈的探讨试穿和品评中,男同事很识趣的相约外出遛遛了。算来上一次逛街买衣服还是正月里冬装打折为自己购置过一件,一转眼已经几个月没买过衣服了。而量体裁衣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八十年代要过年时,妈妈带我和姐姐到裁缝铺做的那件,紫红底儿小白点,灯芯绒的棉袄外套,衣服做好拿回家收着,一直到大年初一早上才穿,心里美翻了天。
这一次新衣定制个人秀一经展览,心内极爱美、可惜平时品衣眼光又不怎么样的我们心中都痒了——好看,我们也想要哦!
人多,分组相约,我和巧约有空一起去,我俩中学就是同学,一起读的师范,心意齐了,可时间呢?
第一次相约,我有空她没空,她要做饭给儿子吃。第二次相约,她有空我没空,我要送大娃送二娃接大娃再接二娃。今天下午终于约成,在她在和老公一起买好东西,结好帐,送货回家之后。在我交代好儿子时间安排,帮女儿手表安置好之后,我俩兴冲冲的赶紧利用这两个多小时,奔赴心心念念了两个多星期的裁缝铺。一路畅聊,心情真的像花儿一样。连续阴雨了个把多星期的天忽然的放晴了,太阳出来了。
可惜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到了以后,卷帘门紧闭,老板不在,打了门头上的电话才知道,老板进货去了。
不在就不在吧。反正已经和家里报备了,出来就好,有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啊,偷得浮生半日闲。巧曾在这一带租房陪读过,对这一带比较熟。她首先给老公买了爱吃的大饼带回家,然后又盘算着儿子爱吃的那家酿皮要去买。这女人啊,真是操心的命!
02
返程,却不想马上就回家,时间还早,谁想回去呢?家,对于女人来说只不过意味着更多的理所应当的劳作罢了。随便逛逛也比回家强啊。
海州体育馆还没到开放的时间,朐园已经基本成型。我上次带孩子来玩还是萋萋芳草,这一次大门有了,栈道有了,连吊桥都有了。当年在海州城转盘处的秦始皇像也被请到了这里,现在的朐园南倚孔望山,东眺东盐河,西临体育馆,北靠海宁大道。当年的“朐园”有我的故事,当然当年的“朐园”也不在这儿,她在海州古城内。当年的旧址,现在已经是宝利商业街了。感谢仍和我一样记住了“朐园”并以此来命名这个公园的人,它让我觉得那个“朐园”仍在。我的学生时代仍在,生活仍然有无限可能。
我和巧不约而同的想去逛逛,公园里三人一群,五人一堆,还有一些人就地野餐,怕打扰人家,没好意思拍照为证。说不上名字的花开的很欢,想掏出手机拍一只采花的小蜜蜂,等调好了相机,蜜蜂嫌我扰了它工作,飞跑了。另一片叶背上的蜘蛛仍旁若无人的设计它的工程。银杏树的叶子有些卷,应该是刚栽下去不久,还没完全适应这里的水土。工人忙着除杂草。大一点的小朋友在用小网兜在水里捞着什么,小一点儿的手牵在妈妈的手里,也用根小棍往河里撩着。另一边小情侣正在护栏上作泰坦尼克号那个经典动作——船头欲飞状。吊桥上两小男孩一头一个,非常大胆的骑他们的小车在晃晃荡荡的木板桥上会车而行。朐园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悠闲而充满活力的呢?
03
远远地看到走来两人,都是一身的休闲服装,带着耳塞,应该是出来走走的吧。看起来眼熟的很,其中的男子居然是我们俩人的中学老师,当然也是后来的同事。老师陪他的夫人来散步。见了老师当然要问候一番,老师现在在另一所中学上班,家就住在这附近,下午休闲,和夫人健健身。一个女儿, 正读大四,马上毕业了,至于是读研还是公考,随孩子自己决定就好。想起当年,老师职场打拼,师娘工作繁忙,女儿读初中,周一到周七,老师因为是学校领导,全校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所以几乎以校为家,当然应酬也不少。师娘既加班又要照顾孩子,过的也是苦哈哈,家里新房装修,全是师娘一手包办,老师真是总裁一样,偶尔视察一下罢了。师娘当年也是女金刚哦。
或许这两年,稍许轻松些了吧?轻松吗?老公的事业,女儿的成长,外人哪里得知?
04
出朐园,到了东门边的广场上,横斜里一漂亮的小男孩蹒跚而前,几乎直冲到我俩前面,白嫩嫩的皮肤,圆溜溜的眼睛,黑黢黢的眸子,惹得我们俩人都一起朝人家奉献媚眼,却不料边上有人“嘿嘿嘿”的叫,待我们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我小学时的老师,与巧也很相熟,那小帅哥是她的小孙子。老师正遛孙子呢。
老师的风采依旧,只是鬓角发根都白了。我上小学一年级时,老师就教我。那时候,她骑一辆带有前大杆的自行车上下班,车的前大杆上常常坐着她的大儿子,她的大儿子那时候也就两三岁吧。记得老师当年常 说的一句话是:“你们都一年级了,不是幼儿园的小孩子了,要懂事。”二年级时,老师好像就调到了别的学校,三年级时又调回来教我们班了,前大杆的小孩子也换成了她的二儿子。
三年级时老师常常在布置我们背书的同时,她自己也拿一本比我们的课本厚的多的书在教室后面背,发现我们开小差时,她便会说:“你们小孩子现在记忆力最好了,看看我这么大年纪还在背书,你们也要好好背,你们三年级了,不是一二年级的小孩子了。”我不知道她当年是怎么既要上班又要安顿好孩子们,还要继续学习的(老师的各种考试五花八门)。只记得她其实很少把儿子带到我们的教室,大概是送在小学校内的幼儿园里了吧。回想当年,老师一定也在想把两个儿子拉扯大了,任务完成了,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些什么了吧?女人哪怕到了八十,女儿心总是有的,可女儿性却示未必有机会表现罢了。
现实又怎样呢?
老师讲,大儿家两个娃,老大男孩七虚岁,老二女孩三虚岁。面前这个是二儿子家的,两虚岁,刚满十四个月。平时儿子儿媳们都上班,三个小孩子全部都给她和老伴俩看着,两个大点儿的幼儿园要接送,买菜做饭,中午儿子媳妇有的回来吃,有的不回来吃,反正眼一睁忙到天黑。双休日儿子儿媳还要加班,她和老伴自己有房子,可常常没时间去住。年龄大了,眼睛老是不自主的迎风流泪,也没有时间去眼科医院去检查一下。
巧笑言:“您也马上解放了,让老二家要生二胎赶紧生,您帮着一起带带,带大就好了。”老师大笑说:“我不敢哦,害怕害怕的,怕她要生,我都要累死了,带小孩就差带哭了。”“每天午觉一醒,小家伙就闹着要出来,不给出来就趴门上又哭又撞的。”老师年轻时是我心目中的女神,美、智慧、能干。等到她再把二儿子家的二宝带大了,她能自由了么?想起以前网上传过的一篇文章,女人这一生,生下一个孩子,成为孩奴,渴望着有一天孩子长大了,可以重拾自己的少女心。然而儿子长大了,又给领回了一个(一群)小孩子来,笑眯眯的叫她“奶奶”。于是似乎比以前更多的事情又开始了。
唉,我们盼着孩子长大,孩子长大了,当娘的就轻松了吗?除了把自己盼老,看来未必会轻松吧。女人啊,当你白首回望,你的时间去哪儿了?
不说了,看来即使有小情人也不能带到这些地方秀恩爱,熟人太多,碍眼,呵呵哒。偷得浮生半日闲,该回家为娃备晚餐,安排功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