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竹笋

文/温良恭俭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是郑板桥先生笔下描写竹子的一首诗,赋予了竹子别具一格的风骨。无论在任何地方,是在山前、屋后,亦或是在深涧里、池塘边都会有一大片一大片各类品种的竹林,点缀山川,风光迤逦。每年初夏,那些等不起的竹笋便会从土里偷偷的冒出来,嫩嫩的,胖胖的,十分惹人喜爱,若是进入桌上盘间,那便是一道十分可口的菜肴。

      去年五一假期间,全家人在县城逗留一天后,匆匆赶回老家。随手打开冰箱,冰箱里存放着许多煮后的竹笋。也是啊!这个时候正是竹笋长得旺盛的时候,我头脑中马上浮现出曾经年少时拔笋子的各种场面。我当即做出一个决定,外出到山间拔笋子。

      我找来一把柴刀和一个麻布口袋,带上一瓶水,匆匆赶到黄泥巴嘴这个儿时,我们经常放牛和羊的地方。此时的景象与儿时完全两样,曾经全是杂草的荒草坪已然全无,如今已被碗口粗的柏树层层笼罩;曾经的羊肠小道如今也是荆棘密布,根本无路可寻。我匆匆用刀把挡在胸前的杂树枝丫一一砍掉,来到昔日的竹林,已看不见曾经密密麻麻的竹子,只有一些零星的生长着,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拨开草丛,仔细搜索着稀疏的竹林丛中是否有冒尖的竹笋。当发现一根根竹笋藏匿于草丛中,被我找寻并拔出来后,心中的甜蜜无法溢于言表。有时候,那一根根的竹笋很调皮,偏要藏身于荆棘草丛中。我也只能瞄准目标一路披荆斩棘,收获了喜悦却忘记了它们已在自己身上、手上乃至脸上划过留下的斑斑血迹。约莫三个小时,我分别到了三个地方,并剥夺了竹子们向大自然展示生机活力的结晶。

      一路下来,我感觉四肢有点乏力,停靠在路边喝上几口水,阳光毒辣辣的直射到脸上,此时才感觉火辣辣的疼。伴着周身汗水湿透衣衫,我蹲下身子,把侵入皮鞋里调皮的泥土和沙子一一清理,却还见自己的裤腿上全是一些被荆棘划破的痕迹。“完了,这下原本满满的喜悦逐渐变得冰凉,这是妻子上周花了100多元钱给我新购买的,今天是我第一次穿上......哎!还是应该在家里换上另一条裤子就好啦!今天还真是金弹打雀——得不偿失啊!就算把所有的竹笋卖掉也最多不过20几元钱,我转身看了又看满满的一麻袋竹笋,又喜又忧,不堪言状。

      曾记得,看过这样的画面,同样是下雨天,面对要出去踢足球的孩子来说,这真是很糟的鬼天气,但面对土地久旱的老农来说,这真是滴水如油,久旱逢甘雨啊!同样的场景,不同的对象有不同的心境。转念又想,物质上确实有点得不偿失,不过出来运动了即锻炼了,收获了健康,怀念了几处儿时曾经的风景,也近距离接触了大自然,闻过了家乡地方的气息,找寻了儿时的快乐,何乐而不为呢?正如佛家有云:“舍得舍得,有舍有得,大舍大得,欲求有得,先学施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念及至此,原本的忧虑顿时全无,满心的欢喜充斥其间,带着满满的喜悦,收拾罢载物而归。

      其实,生活亦是如此。有舍才有得,凡事不妨换个角度去想想,必将会是另一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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