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很小的村落,村落里面都姓姚。我出生的时候,我爸给我取名:姚博。希望我能够考个博士,争取能够读到博士后。或者更有博才多学之意。
上小学的时候,因为同班同学同名,然后被迫改名:姚文超。大致的意思也是希望我能够超越他们父辈,做一个有文化的人。
我写过这么多的文章,很少提及自己的小时候。不是不愿意提及,而是有些往事,变成文字以后,自己会变得伤心难过。
我出生在七月二十五日。和我前后两天出生的还有我亲戚家的孩子,一个是大我两天。七月二十三,一个是七月二十七。一个大我两天,一个小我两天。两个都是女孩子。
我爷爷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爸排行老三。在我未出生之前,我叔生了两个女儿,我伯也生了两个女儿,我出生之后,我伯又生了一个女儿,我小叔也生了一个女儿。
他们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妈。因为他们没有生儿子。就因为这一点,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妈,还有我。
我爸是一个很孝顺老实的人,我爷爷在我们家的时候,我爸攥下的钱每天给我爷爷买酒喝买烟抽,因为他觉得爷爷干活比较辛苦。但日子过得清苦。爷爷朋友很多,喜欢到处送礼,然后送礼送到最后,借钱送礼,送到最后,别人越来越好,自己也欠着一屁股债。日子过得越来越拧巴。
刚好大叔和二伯因为我的出生,心里更加不喜欢我,所以大叔和二伯联合起来,给我们使坏,到处说我们家的坏话,我大叔还跑到我家来,让我爷爷从我家走,因为我爷爷真的不忍心他们兄弟每天的吵架,然后终于有一天,拿着他的一些衣服和农具走了,去了我大叔家,我大叔撺掇我二伯,跑我家来要牛,那头老水牛,是我爷爷临走前唯一值点钱的东西了。并且所有的耕田,都要依靠那头老水牛。我大叔和我二伯,跑到我家大闹,然后,趁我爸妈不在家,把水牛牵走,卖了800块钱,那个时候的钱,很值钱。一毛钱还能买两个鸡蛋。
我叔和我伯,卖完了牛,划分了钱,然后一分都没分给我爸。我爷爷从我家走后,去了我大叔家,我大叔卖完牛,分了钱,然后就把我爷爷赶走了。我爸去接我爷爷,我爷爷说没脸再回来了。然后去了入赘的二伯家。我二伯的老婆对我爷爷一点都不好,他们不会像我爸妈给他买酒买烟抽,有时候让爷爷饱一餐饿一顿的,这些都是爷爷后来讲给我听的。
我出生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我奶奶。我爸爸说,我奶奶是一个很好的人。只可惜走的太早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只知道她姓胡,每年过年祭祖的时候,我爸都会带着我去奶奶的坟前磕三个头,保佑我平安,好好读书。
奶奶的坟头在我家后山上,奶奶的坟前是一片很厚实的竹林,去的人不多,显得特别冷清。
爷爷前两年走的时候,我还在惠州那边学校上课,都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我接到家里电话的时候,我只能望着家的方向,眼圈一圈一圈的泛红。
爷爷从我家走后,其实他也很难过,也很愧疚和无奈,但他选择了,就不愿意再回来了。我爸曾经许多次去接他回来,我二伯和我二姨,都给拒绝了。说我爷爷在他那里住的好,睡得好。还给他们放羊,养牛。
爷爷一句话都没说,一杯酒喝下去,然后默默的走开。
我曾经见到过他的身影,那佝偻的背影,和浑浊的眼神里,我读出的是一种无奈。一种生命的无奈,如影随形,如影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