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彦凯去世的消息,有些震惊,陷入长时间的默哀中,感慨万千,思绪久久不能平静。有关他的难忘记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自从大学毕业后,很少再回到儿时长大的村庄,一些熟悉的人也逐渐失去联系。后来,部分人又取得联系,有的人跟以前一样无话不谈,有的加了之后从没聊过,朋友彦凯属于前者,虽然加的晩,但时常联络。
记得第一次视频,聊了很久,听着熟悉的乡音,弥漫着熟悉的风格,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很是开心。那时候,我爸生病,一个人在家,没人照看,刚从老家接过来,他说:“大丽,你真孝顺,很多人认为你不会管他。”我说:“他是我爸,怎么会丢下不管,赡养父母是子女应该的,也是我的责任。” 没想到这一句话,勾起了他的责任感, 他说:“听你这么说,过完年,我也得留在家照看我妈,这是我该做的,不能把儿子该管的事留给姑娘们管。”那时,他在外地上班,其母亲行动不方便,他妹妹每天负责给他们的妈妈送饭。
在我上高二的时候,由于学业压力大,感觉透不过气来,回家休息了几天。彦凯和他的父亲去地里干活,经过我家,顺便到家里玩会儿。他父亲见到我在休息,在距离床对面的门口,靠着墙蹲下来,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丽娃儿,你了不起,都上到高二了,女孩子可没像你这样爱读书的。你父母把你当成男孩养,经济条件不宽裕,顶着压力让你上学,可得好好学习。”当时彦凯微笑着也跟着说:“丽娃学习方面不笨。”听他们这样如沐春风的心里话,内心非常感动,糟糕的心情舒展了许多。我对彦凯和他父亲的难忘记忆最早从那时开始。
那次谈心之后,第二年夏初,他父亲去世了。
每年的暑假,除了在家看书和做一些家务,大部分时间在看电视,当时电视是农村唯一的时尚娱乐工具。一天,家里的电视突然坏了,正在发愁该怎么办,因为我爸不在家,电视比较重,家里除了他没人能拿去修。
第二天上午彦凯到我家串门,知道这事后,他说:“修家电的那个人我认识,我吃过午饭帮你带到街上修。”我听了之后有些诧异和欣喜,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真的就是这么说的。
下午,我们找了一个被单把电视包住,对角绑紧,彦凯单肩斜挎着电视,一路步行。从村里到镇上大概要四十多分钟,翻山越岭,都是彦凯一个人背。可能他那时年轻气盛,一个来回,没看出有一丝疲倦。
感谢彦凯的帮助,电视总算能看了,暑假又多了几分乐趣,没那么无聊,我非常感激。
又一年暑期放假,回到家里没多久,凉鞋脚底脱胶,没法穿。我妈说:“彦凯有一个钉鞋机,也有上鞋的专用锥子、钩针,拿过去让他沿鞋边上一圈线,会好很多。” 听完我妈的话之后,有些忐忑,因为很少开口请人帮忙,不知道他是否答应,抱着试试的态度去找彦凯,结果出乎我的意料,彦凯没有一丝勉强,而且带着正常平淡的语气说:“行啊。”
这些过往像珍珠一样串在记忆里,成为难忘和美好的一部分。
后来他结婚了,偶尔还会带着他媳妇到我们家串门,再往后,见面越来越少,失去联络,直到近两年才有了联系,才有开头那次令人印象深刻的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