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台上赢得掌声的多少通常能和此人的社会地位成正比。皇甫尚回到座位时,睦容这一桌还在鼓掌,小薇尤其卖力,一脸崇拜地看着皇甫尚,“皇总,你说的太好,简直可以做男人们的楷模。只是表哥在睦容工作,睦容就来了这么些人给新娘捧场,睦容的文化太有人情味了。”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轻呵,“对啊,我们睦容的文化就是好,就是有人情味,能在睦容工作真是三生有幸。小薇小姐,可惜啊......”何欢拉着长音,一直不说下面的话,包志成爽快地接道,“可惜小薇小姐虽然坐在睦容这一桌,但和睦容无缘。”说着看向何欢,何欢满眼“合作愉快”的表情。小薇委屈地去看刚才的马屁对象,皇甫尚正在和李代海棠讨论着什么。想了想回击道,“我不是睦容的,海棠姐也不是睦容的。”听了小薇的话,何欢包志成笑得肆意,“海棠姐是我们李院长的女朋友,我们睦容的活动可一向是算海棠姐一份儿的。”老余老秦正讨论着现在婚礼的成本,好为今后自己儿女的婚礼做打算,根本没有理会年轻人们的话题。小薇落了单,气得牙疼,赌气扭头看向舞台,伴郎伴娘们的节目已结束,新郎新娘的节目接近尾声。主配角们依次离场,去酒店预订的房间换衣服。陆含菲换上大五福,新郎也换了配套的中式服装。伴娘们换了配套的粉橙旗袍。
要说上海到底是文明之地,敬酒环节开始,一桌桌敬过来,除了某桌三姑婆婆家的一个表姐夫死活拉着新郎新娘喝酒,反被伴郎伴娘们轮番灌了几杯酒外,都点到为止,没有拼命劝酒的。一圈走下来,睦容是敬酒环节的最后一桌,陶江生怕怠慢了领导和同事们,早已经敬过两轮酒了。呼啦啦一圈人,都可以一对一了,朱茜茜抢先一步站到海棠的旁边跟海棠说悄悄话,“棠姐,刚才的捧花落到你手里了,等着给你做伴娘哈。”“你这丫头,你让新娘往我手里扔的吧。你也不累,还有心思调皮。”二人说着端着酒杯往嘴里送了送,完全是做做样子。自打皇甫尚从台上下来就一直歪过身子和李代海棠说笑,小薇又遭何欢讽刺,感觉受到了排挤,自己喝了几杯闷酒。见朱茜茜拉着海棠耳语有说有笑,想到刚才海棠对自己话头的冷淡应对,更觉得自己受到了排挤。妒意加醉意,别人呡一口酒走过场,她一满杯酒一饮而下,坐下时,有些歪歪斜斜,竞像是真醉了。正在隔壁桌敬酒的陶江有些担心,他可见过小薇醉酒后又哭又闹的样子,今天是妹妹的大喜之日,不管怎样,小薇因自己名头而来,小薇要是耍起了酒疯,让妹夫家里人看笑话,姑妈肯定伤心。想到此处,再说两句客套话,紧走两步来到小薇身边,“小薇姐,你要不舒服,要不要去房间休息一下,有给客人准备的房间。”小薇含糊地一笑,“我不去,我很好。”她是女生,陶江不好拉扯,要不直接给她架走。何欢巴不得看小薇出丑,包志成看何欢高兴,他就高兴。老余老秦年纪大,见得世面多,不以为意,还端着酒杯拉着新郎新娘说祝福话。薛鄂也看出了不妥,转眼看着妻子,陆含菲正在看着哥哥。陶江把眼光越过皇甫尚李代海棠,给朱茜茜使眼色,朱茜茜有些不情愿,小薇已经让自己跟着丢过一次人了,这次她来跟自己没关系,真不想管她,但看在陶姑妈、陆含菲的面子上,这也是她作为伴娘的职责之一,还是抬步准备绕过来。陶江松了一口气,对小薇说,“小薇姐,茜茜跟着敬了一圈酒,累得很,要不你陪着她到后面歇歇?”陶江已经尽力拣小薇爱听的说,谁知今天她反常,“不,你们都嫌弃我!我不用她!”好在声音不大,听不清楚,也没几个人听到,小薇说着就要站起来,晃晃荡荡,陶江赶紧伸手去扶,小薇一挥手,朱茜茜已走到小薇和皇甫尚的中间,恰在他们的背后,眼见小薇倒向皇甫尚,朱茜茜赶紧上前一步,小薇整个人斜斜地砸到朱茜茜的身上,小薇本来个子比朱茜茜高,再加十二厘米的鞋跟,整个头歪在了朱茜茜的脑袋上,旁边是皇甫尚,朱茜茜吃力不过,死死地抓着桌边,好撑住二人重量,只听头顶传来只有朱茜茜能听到似醉非醉咬着后槽牙的声音,“谁要你多事!”,朱茜茜差点一个趔趄,摔下去,小薇是越来越执拗了,为了追男人,什么都做的出来,也不看看场合!要不是办喜事,要不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朱茜茜真想给她摔在地上!忍了半天,换出关怀的语气,“小薇姐,我们到房间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回来我再陪你喝哈。”扭着她的胳膊让她使力,可小薇像是不懂,还是一动不动地整个人搭在朱茜茜身上,朱茜茜顿时急出一身大汗,这样僵持下去就不好收场了。
“小薇有点醉了,我也吃好了,不如我先送她回家吧。茜茜还有些事情要忙!”说着接过小薇,小薇脸上的笑一闪而过,立刻又续上微醉的表情,过程不尽如人意,现在的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朱茜茜把小薇交给皇甫尚总算轻松了。陶江向皇甫尚投去万分感激的目光,老大直接把她带走,最好不过,也不用人陪她了,妹夫家没有任何机会看她耍酒疯的笑话。小薇的意图很明显,是人都能看出来,不知老大是什么意思,毕竟听说老大空旷很久了,如果顺道占个便宜......自己就不用感激涕零了,如果只是帮忙救场,这个人情可就大了。
众目睽睽之下,小薇斜靠着皇甫尚,皇甫尚轻揽着小薇的腰,离场。他们还未走出场地,何欢忍不住气愤地开口道,“这种女人真是,真是,真是不知廉耻,老大被这个女人缠上,真是倒霉。”老秦不同意,“此言差矣,老大何时被女人缠上过,只是他愿不愿意的事儿。”“真的?”何欢一听欢快地反问。老余也点点头,“我觉得老秦说的对。小何,相信你老大的话。不过,最近老大又有烟火气了。不知?”说着看向李代,期望从他这里得到八卦?何欢等一众睦容未婚女青年虽然也爱往皇甫尚身边凑,都知道共事几年不可能突然入了老大的眼发展成男女关系,只是偶尔想试试“万一”二字会不会在自己身上显灵。听老余这一向死板之人想听八卦,何况二十几岁的女生?带着熊熊燃烧的求卦之心把充满期待的眼神齐齐转向李代,如果有八卦,都不用等到八号上班,马上到姐妹群里吼一嗓子。
李代这是倒是淡定得很,“你们不用看我,老大的性格你们知道,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不过嘛,看今天这样子,或许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些什么。”
何欢又看海棠,“棠姐......?”
海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什么,今天小薇倒是令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