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图书馆书架上抽出韩国职业旅行家金山焕写的《走着走着就怀旧了》,整本书没有简介、序言,没有名家评语、推介语,不知所云我准备放弃它。随意中翻开多看了几眼,看到目录栏里列了世界很多城市,有些是我也到过的,想看看别人是怎么来体味这些远方的异域之地的,于是拿下了这本书。
书2013年出版,作者1969年出生,是不惑之年生人。书名叫《走着走着就怀旧了》,想不到我读着读着也跟着产生一缕惆怅。书中的句子常用诗的格式排列,不时带给我丝丝絮絮的感怀。在过去的读书年代,这种思绪可以很快找到人分享,就如分享其他读书成果,如分享凄美故事,分享惊险情节,分享意外结局,分享幽默意蕴等等,而现在,读书则越来越多的只能独享。寻思着还是把这勾引出来的思绪诉诸于文字留作印记,以抵御记性变差,环境纷繁,人心浮乱。
作者独自一人游走到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大海边,写下了面对海水的诉说。
他问:“这世上是否有大于太平洋的另一个海?”
他说:“就是人海!”
三月中旬,俄勒冈海岸飘下鹅毛大雪。他望着漫天飘下的雪,暗自神伤。说“比海更深,比海更大。”
这样的句子,令我砰然心动。我到过加州的太平洋海岸边,但没有见过无边无际的海与鹅毛大雪的交际,想象一下,这是何等扰动人心又可遇而不可求的景象啊。这景象可以给人以想拥抱天地的激昂和兴奋,但远离“人海”追求清净的作者在浩瀚和清冷面前生发的是无限空虚和忧伤,这似乎也传染到读着这些句子的我。人真是一种矛盾的动物,以物而喜,以景而悲的敏感和脆弱似乎不可取,但无喜无悲,漠然麻木,冷眼相看,这世上会少了多少华彩篇章。
在小樽市(日本)驿站这一节作者写道:
“我心中的驿站,应该是这样的——至少要有着一百年的历史气息。曾经为寻蓝色梦想,而搭乘这列火车的许许多多的故事,如同眨巴眼瞌睡的煤气灯(哪怕是电灯),给人遥远的回忆,就像小樽市驿站一样。”
我到过国内越来越现代的火车站,大都市的人流如海,小县城的空旷冷清,走过路过这些车站绝无流连之意。而作者对心中驿站的的思绪却激起我对过去简陋车站的怀念,我曾沿铁路线步行走过一个个小车站。当时,在艰苦的步行中,车站就是一个个目标地,就是可以歇脚、补养的希望,真的就是心中驿站。
我今年到云南蒙自参观了那里法国人修建的滇越铁路碧色寨车站,它曾经是中国境内第一站,与不少中国近代史上的故事相连,如今沧桑中保留着法兰西印记。然而,在现场,这个百年“落暮美人”并未激起我感怀的涟漪。
我于是想到,韩国旅行家书中那些触及人心的情绪、情感、情怀是因为用了文字来表述才凸显出来的,对不写作的人来说,走过路过的景物都是过眼烟云。而想写作的人在运用、调遣文字时,无可避免地提升、渲染了各种经历的价值,其中鞣进个人的精神气质和精神追求。这让读他们书的我们,由彼及此,体味、感悟文字表达的意境,达到感同身受的读书境界。
记住了,有一种感受叫“走着走着就怀旧了”。感悟到,这世上有人写着写着感怀了,还有人读着读着被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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