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果可以,请不要选择孤独的生活
人就是这样,越长大越孤单。
从小我就养成了孤僻的性格,因为我怎么也融入不了同学的圈子,大家忙着送卡片,写日记,做游戏,而我只能抱着一本本故事书陶醉其中,很早我就明白,童话书里面的,终究只是个童话。
我可以试着编造出各种故事,讲给喜欢听的小伙伴,有的听得津津有味,有的听得毛骨悚然,有的则认为我胡编乱造,但他还是想听完我到底想说什么。
我仰望星空,想到星星上面一探究竟,努力在天上寻找老师说的各种星系,却怎么也对不上号,我真的很想知道,月亮上是不是有嫦娥,星星是不是代表着某个人。
闲暇之余,也无无聊的躺在山坡上,看风云变幻,看春去冬来,看人间百态,我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在想,活着到底是个啥,天的外面是啥,天的外面的外面是个啥,人真的有灵魂吗?还是死了以后啥都没有了。大多数问题都是无解的,想不到答案后,我就昏昏欲睡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令我感兴趣的事情逐渐变得稀少,我也有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我可以跟他毫无保留的吐露任何心声,我们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吹牛,一起喝酒,一起讨论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有多好,然后昏昏欲睡。
可能孤独的太久了,我对朋友特别的依赖,甚至上厕所都要跟他一起,这期间我的青春气息开始释放,我第一次开始写起了日记,我觉得快乐无比,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了。
最终我们还是有了矛盾,年轻气盛的我们都不愿意妥协认错,有一次,我们竟然拳脚相向,他打我我没有任何感觉,而我却握紧拳头,打肿了他的脸,事后第一时间,我想到的是怕老师问责,批评我,至此,我们在没有说过半句话,只是下课时在教学楼上,看着他冲向乒乓球桌,笑的像个憨憨。直到很多天以后的一个夜晚,操场上散步时,我们不知怎么地,打破了僵局,他跟没事一样,乐呵呵的讲述他的趣事,像没事的孩子一样,而我始终为了当初的重手而愧疚,我最后都没有对他道歉,而他在我没有选择去学校的时候还特意打听过我,甚至在我走上社会的时候,任然打听我的近况,让我联系他。
我们再也没有联系,我错过了一个陪我长大的哥们,和一个我暗恋三年的女同学,我选择了沉默跟孤独,无数次见我的那个哥们跟恋人,都是在梦里。
有时候也想联系他们,但是最冲动的时候,无法快速的找到他们的联系方式,最后一切逐渐被冲淡,直到我选择遗忘为止。
越长大,越思念,越孤单。我心里对生活得渴望日益强烈,我甚至都忘记我的首要任务是活着了,我都想不起我多年以前在山坡上的畅想,我期望却始终没有向导,带我走上完整的生活,在我自己明白生活的时候,却始终遇不到那个对的人,能跟我一起抚慰童年携手以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心里的落差让我像个六十岁的老头,我依然做着平淡的梦,过着简单的生活,忍受着周围的人对你指指点点,如果可以我想像他们一样,我不要这么孤独的活着。
我没有鼓起勇气跟朋友说抱歉,是我觉得愧疚,我不配拥有友情,而且我当时那么依赖他,他翻脸时的冲击让我的梦稀碎了一地,当他没事一样跟我畅谈的时候,我反而觉得一切似乎都在疏远,后来没有联系他是因为我混的不好,不想见他。我没有鼓起勇气跟暗恋的女孩子表白,是因为我自卑,我嫌弃自己,自己成绩没有她好,家庭没有她好,长得也没有她好。自卑像是种子一样,在我心里生根发芽,我所选择的,不都是我自愿选择的孤独,我甚至觉得自己不完整,当别人大胆的讲述自己的不快跟贪玩时,我却把自己深深的藏匿。
如果可以,我可以选择不这样孤独的生活。时光易逝,无法倒转。
二.一群人的狂欢,一个人的寂寞
后来我努力改变现状,尽管我做的并不好,但我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我的姿态都放的特别低,而这只是一个悲伤故事的开始。
童年播种了什么,未来的生活就会收获什么,我不知道我花在弥补挽回上面的时间是多少,只知道越努力越狼狈,有时候甚至想出家问道,奈何身不由己。
在公司中,我的老实本分勤恳,得到了上司的肯定,我也获得了超过我预期的回报,我很开心,工作之余,我开始阅览书籍,充实自己,开始把微笑挂在脸上,兴奋的处理每一件事情,我觉得未来可期,我打电话告诉家人,我很好,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很好’,而且我遇到了一个恋人。
我们的相遇也很平淡,没有一见钟情,只是她的小心提防,让我的坦荡觉得别扭,于是我戏谑的告诉她,‘女孩子出门要小心一点,这个世界上除了好人,都是坏人。’
她看了我几眼选择了沉默,后来我们在网上聊天沟通的还算可以,我把她当朋友,我觉得跟我聊得来的都是朋友,她说想吃好吃的,我就带她去吃,就她跟我,我们单独走向小吃街,看她带着眼镜,吃着东西,我竟然有种幸福的感觉,那天我们慢悠悠的走过那条街,很快便到达了她的楼下,我有点不舍得回去了,我回头了,我发现她也回头了。
后来我便喜欢上跟她吃饭,以及送她回家,直到有一个周末,我贪玩的打了游戏,忘记跟她聊天,约她吃饭,等到我心满意足之后,发现她都不搭理我了,我想不明白,也有点苦恼,那天下着雨,而我冒雨跑到她楼下,想问个为什么。
没过多久,她就打着伞开门给我,我气冲冲的上去,想问个为什么,她却始终一言不发,后来她一把抱住我,我终于明白什么,也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们在一起了,甜蜜的感觉让我兴奋,我每天7点起床,晚上11点睡觉,体重增加了5公斤,幸福没过多久,我就身心俱疲,这跟我期待中的感情不太一样,我发现他不了解我,也不理解我,而且对于我所做的事,都是否定跟不屑,这种漠视让我有种想逃离的感觉,我体验了有个人睡在旁边的孤独。
公司应酬我喝得醉意浓浓,不同的是,别人喝酒,都是拿着酒瓶酒杯去找领导敬酒,我则是跟要好的几个人喝了几倍,对这种阿谀奉承之局,心生厌恶,于是自己喝了个寂寞,便早早退去。
当我带着酒意想找女朋友倾诉一下,她看着我带着一身酒气,怒吼道:“在喝酒就不要过来找我。”我瘫坐在地上,酒意逐渐退去,心里却愈发的清醒,孤独的感觉涌上心头,可能我命不好,可能我没有遇见对的人。
我总是感觉内心孤独,逐渐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我开始试着不期待,不幻想,我开始试着当一条咸鱼。
一群人的狂欢,一个人的孤独,我并不想多么的光彩夺目,我只是想做个普通平凡的我,我一直都做不到,所以我有的只是漫不经心,跟空洞的眼神,以及越来越迷茫的心。
三.我得了一场重病,我甚至以为我会死
人总要习惯一个人的生活,毕竟孤独是人生的常态,很多事情可以分享,但并不是每件事都能感同身受。
我试着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爬山,徒步;社交平台上没有一个可倾诉之人,跟我差不多年纪的,都已结婚生子,席卷我的仍然是漫不经心的指点,跟自我对自己的压力,我甚至怀疑自己不正常。
好在我挺得住,大多时候都是淡然一笑,继续做好打工人应有的本分,不奢望未来跟梦想,只想平凡。
突然我病了,不是常见的感冒发烧上火,而是毫无症状的发烧,除了发烧的症状,没有任何不适。起初我以为是上火,于是我吃了小柴胡,第二天,我竟然烧的无力起身,更别提喝口水了,我知道我还清醒,于是睡到下午,我起来,一步一步的挪到药店,还好,药店就在马路对面,我花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
吃了退烧药,我的体温降下来了,可是药效一过,我又冷的直哆嗦,滴米未进,我睡不好,只是挣扎着喝了少量的水,我任然没有任何的不适,我以为我没事。
第三天我能小步的走路了,可能我的样子很憔悴,但我能挣扎着吃点东西,喝点水,人群中就我穿着长袖,但还是冷的发抖,我去了社康,社康测了我的体温,一脸的诧异,说这么高烧了,精神看起来还可以,我也能打趣的说一句,你怕不怕。
去了医院,做了检测,说未发现明显异常,开了消炎药,然后让回去休息,第四天,体温持续升高,伴随着轻微的咳嗽,我又挣扎到发热门诊,他们看了我的检查结果,只是敷衍的说道,没事没事,多休息,多喝热水。满三天后再来复查。
(由于新冠疫情期间,所有医院都设立了发热门诊,社康以及药店,都会登记发热病人,要有问诊的,直接推荐附近医院设立的发热门诊,专门筛查,检测核酸,以及处理一些简单的病症。)
三天的时间,熬得住,只是我出现了外感症状,下腹不适,食欲不振,远在老家的父母很是着急,但又抽身不及,我穿着厚厚的外套,顶着40度的高烧,游荡在异乡的街头,我觉得灵魂已离我而去,有的只是一惧行尸走肉而已。
当我被收入院的时候,人还是清醒的,只是难受的让人不想活,疲软的身躯重若万吨,我盖上被子冷的发抖,昏昏沉沉的噩梦连连,总是惊醒,总是空无一人。我想喝杯水,想吃点稀饭,想洗把脸,想洗洗头,想换件衣服,想精神抖擞,想微笑着说,我没事,我有的只是狼狈,医生护士问着你家人在哪的时候,问着你婚否的时候,我已经顾不上自己的狼狈跟自尊,我无力的摇头,疲惫的身躯,凌乱的衣服,唏嘘的胡渣,油腻的头发,诸多的不可描述,以至于父母询问病情如何的时候,我只能打字说还好。医生的叮嘱,总是显得圆滑,既告诉我可能无法治好,会转院治疗,又安慰我说,治疗有效也不无可能,我无力辩解,只是一字一字的应允着,我好像没得选择。
打工多年,从未得过如此重病,当你躺在床上,接受审判的时候,只有自己慢慢承受着,承受着那份内心的苍白而又无力,我想喝杯热水,我想吃妈妈做的饭,我想牵着爱人的手,那样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已过而立之年,我的前半生大多孤独,却一直未能适应,不知道为何我如此执迷,以前我享受过一个人的孤独,知道有一种孤独自由自在,内心的愉悦不可言喻,对于人生的感悟也别有高论,但是生而为人,只是平凡。
谁都不想选择孤独,只是孤独常伴你我左右,你得习惯,你得克服,因为迈过这道门槛,实在太难。孤独不会让你陷入社交的焦虑,但是社交的焦虑却能不让你孤独抑郁,孤独不累,而且简单,但人是复杂的社会性动物,是无法让内心归于平静,而不去执着的,那种感觉就像一种病,只有一种药能医。
人的性格一旦形成,就无法轻易改变,所以很多时候性格决定了命运,只是这并非本意所选。而我的渴望不过是简单平凡,不去追求金钱、权利、物质,过着简单的一日三餐,上有老,下有小,有个喜欢听我讲故事的小可爱靠在肩膀;我不想死在房间里,很久都没有人发现。
人,生而不易,生而平凡,每个人都有着别人无法感同身受的孤独,从小养成种在心底,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治愈。
那天在那个病房,我多希望我的生命在那个病房戛然而止,悄无声息的离开!
我还活着,我还有渴望跟梦想,我看了私藏的电影,我吃了喜欢的菠萝,我面带着微笑;如果可以,答应我,陌生人,请不要选择孤独的生活,但凡有的选,一定要选最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