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翻朋友圈看到这样一副图片，瞬间泪崩……
这完全就是我爷爷奶奶在一起时候的情景再现啊！
记忆中，总是爷爷帮奶奶梳头！
自从奶奶患了阿尔茨海默症以后！
是的，就是和前段时间刷屏我们朋友圈的老夏和脆鹅的爱情故事里的老夏一样，我奶奶也是阿尔茨海默症，什么事情总是眨眼就忘记。
忘了三个儿子，忘了两个女儿，忘了一群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忘了亲朋，忘了好友，忘了邻居……忘了所有人，忘了全世界。
却只记得我爷爷，连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随着病情加重，奶奶吐字也愈发含混不清，可是，喊爷爷名字的时候，又每次都准确无误，清晰无比！
我从不知道爷爷奶奶年轻时候的故事，也从未想过去探究他们的以前。
在那个年代，他们能在一起，肯定不外乎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我只写我眼睛所看到的他们。
奶奶生病后，爷爷不愿意让任何人碰奶奶，生活起居全部都由年迈的自己来照顾：端水喂饭、穿鞋换袜、梳头洗脸……
全是点滴的小事，寻常的举动，普通的生活，却构成了他们之间连绵不断的爱惹情牵！
病后的奶奶因了爷爷的细心呵护，像极了恋爱中的女人，她的表现也愈发的像个孩子，想吃的东西能一口气吃上许多，不爱吃的东西，爷爷怎么哄都哄不到嘴里一口。
只有待在爷爷的身边，她的心才会安稳，人才会安静。
如果不是爷爷，便开始急躁不安！
其实，奶奶脾气一向急躁，如果爷爷帮她梳头时不小心把她弄疼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声音很凶地嚷嚷和嫌弃爷爷。
奶奶这样做，我已经很习惯了！
让我不习惯、不懂的是爷爷！
爷爷本来也是个火爆脾气，对儿女和孙子孙女从来都是能吼就不说，他们年轻时必定也少不了许许多多的争吵。
可是，自从奶奶病后，每次她大声嚷嚷或者无理取闹，爷爷从来都不跟奶奶吵，而是更加小心翼翼地给她梳头。
有一次还边梳边给旁边的我说：“你奶奶真是老了啊，头发越来越少了！”
亲眼看着相爱的人日益头发稀疏、牙齿脱落、行走不便、年迈糊涂……任谁都会感叹唏嘘吧。
可是，那份藏在伤感语调里的深情，我完全无法用文字去描述！
听到爷爷那句话时，我终于懂他了：
在奶奶病后的心理世界里，爷爷是唯一对她好的那个人啊！这一点，爷爷自始至终都很清楚！……
二
我上小学四年级时，奶奶安详地走了。
奶奶刚去世的一段时间里，爷爷的心也仿佛忽然空了。
经常正干着活呢，手就莫名停了……
或者正说着话呢，眼就突然暗了……
那个时候，我们都知道，他又想起奶奶了！他又沉醉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里了！
想必在爷爷看来，有奶奶在，再细小，再琐碎的事情，也是莫大的幸福吧。
只要，有她在！
奶奶去世后，每到阳光灿烂的日子，爷爷就会把奶奶亲手给他织的厚棉袜拿出来晾晒一番。
而且，告知我们，他死后，要给他穿上这双棉袜才能下葬！
最催泪的真的不是生死，而是她走了，还会有他的时时思念，以及谈起死亡时的云淡风轻。
我读高中二年级时，爷爷安静辞世。
至死，爷爷都小心翼翼地用思念守护着他们的爱情！
是的，爱情！
尽管爷爷奶奶一生都不曾说过爱情，他们只是简单纯粹、一心一意地对彼此好，却一不小心，为我提供了爱情的最好范本。
他们的爱情其实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现在，每次在电影电视里看到男女双方互致婚礼誓词，我就会想到爷爷奶奶，他们的爱情，就是我所见过的完美现实版。
现在，一说到爱情，我就会想起爷爷给奶奶梳头的时候，奶奶神色异常安详，一双安静的眼睛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幸福和满足。
两位老人，两丛白发，相互扶持，相互温暖！
有人说，爱从眼角出发，奔向鬓角，这貌似很短的距离，却需要一生的跋涉才能抵达。
木心说，从前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我眼睛所看到的爷爷奶奶就是如此啊！
他们的日常，已经足以让我明白长大后要寻找什么样的爱人，去经营什么样的爱情。
得一人，守一生，足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