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需要一场真正的‘停下来’,去修补那个挂着空洞长大的自己。

不知多久,没有在晚上八点前允许自己沉入睡眠了。

昨天晚上七点多,我便上了床,凌晨两点短暂醒来,又沉沉睡去,直到五点才完全清醒。脑海中,一幕幕梦境正在回放——

我抱着孩子,准备回我的出生地。在马路边等班车时,心里还惦记着大哥他们会不会错过这趟车。车来了,我抱着孩子上去,找到了一个安全宽敞的座位。

车子行驶途中,因前方的冲突而停下。一个店铺老板正拿着铁锹与一个路人打斗。他四五岁的女儿,哭喊着拉扯爸爸,求他不要打人。但父亲依然冲了上去,用铁锹重重拍了路人后背。路人骑摩托车离开,我们都以为风波已过。

但冲突瞬间升级。 路人折返,也开始用铁锹疯狂破坏——将店里的粮食铲到马路,最后将老板拍倒在地,一动不动。小女孩只能绝望地大哭,充满了恐慌与无力。

我在车上焦急地大喊:“快跑呀!快跑!” 我希望那个路人逃走,避免惩罚。情急之下,我发现自己的半个身体已探出车外,回头一看,我的孩子也以诡异的90度姿势悬在车厢外。一阵强烈的恐惧攫住了我,我迅速把自己和孩子拽回座位。

这时,车厢里一位负责疏导的年轻姑娘,为我请来了两位像“督导”的夫妻。他们正在河中游泳,对我说:“对你最重要的,是与死亡有关的那些记忆。”

这句话,瞬间击中了我。

是的,我成长中经历了太多与死亡相关的事件。那对夫妻说完,便双双跳入大河,重叠在一起,如火箭般逆流而上。那份互相支持、飞速前行的力量,让我无比羡慕与惊讶。

梦,在此刻醒了。

这个梦,是我早年创伤的隐喻。家庭环境的不可控、父母的打斗、那个哭泣劝阻的小女孩——都是深藏于我内心的恐惧与无助。

我更联想到,母亲怀孕时,因常年劳累奔波,让我在羊水中就体验了“濒死”的恐惧。这成为我生命底色的不安,成年后几次水中窒息的经历,更强化了它。

梦里我抱着的孩子,和那个哭泣的小女孩,都是曾经弱小无助的自我。而车上、河中的“疏导者”,是我内在升起的觉察与疗愈力量。我知道,我正在完成一场深刻的自我疗愈。

由此,我想到更多。

许多人的失眠与无法入睡,是否因为害怕在梦中被迫面对那些被压抑的早年创伤?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没人敢触碰那未被照顾的、残酷的过去。

那些感受具有摧毁性,我们本能地防御、压抑,将它们与现实断裂开。但越是淤堵,越会在我们人格发展的路上形成障碍,让现实生活不断强迫性重复相似的痛苦场景。

作为咨询师,我见过太多案例:人们被现实理性拖着走,内心却由那个弱小、无助、低自尊的“我” 主导。这导致我们在履行责任时,不断体验着失控与绝望,身心俱疲,却不敢停下。

我们与自己身体的感觉断裂,感知不到本能的需求——我们需要休息、需要空间、需要时间来完成未完成的成长。

这条路,我走了很多年。经过无数次的面对、尝试与坚持,我才终于做到:允许自己停下来,允许自己慢下来,允许自己去补上早年的漏洞。

只有清理了这些淤堵,我们才能以真正成人的、完整的姿态,去承担责任,去创造关系,去与世界交流。

我想,每个人或许都需要如此。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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