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女儿说说话

亲爱的何之州宝宝,你在新生儿科还好吗?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到现在又快四天了,爸爸妈妈都好想你。尤其是妈妈,她都还没亲眼见过你,只能一遍又一遍一边看爸爸手机里的照片,一边想你。

你肯定是特别的心疼妈妈,知道妈妈在怀你的时候吃不好、睡不好,不想让她再受苦了,所以就早早地出生。

可是,你的出生过程却是一波三折。

妈妈破羊水前一天晚上,姥爷从乡下特意选了四个新鲜的鹅蛋给妈妈吃,说是可以排胎毒,结果刚吃完一个鹅蛋,第二天凌晨两点妈妈就破了羊水。你可真是个调皮的“鹅蛋宝宝”。

凌晨五点我接到你姥爷电话,他怕我担心,异常镇定地告诉我说妈妈羊水破了。挂了电话后,我清楚地记得我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这是爸爸从未有过的感觉。你才34周,妈妈又是胎盘前置,现在胎膜早破,我强忍泪水,不断告诉自己你和妈妈一定会平安无事。

姥爷带着妈妈和姥姥连夜从宁乡驱车赶往湘雅附一急诊科。我特别能理解姥爷此刻的心情。这段路是漫长的,因为他心中满是担心和牵盼;这段路又是短暂的,因为他再熟悉不过了,每次产检都是姥爷姥姥陪着妈妈去医院。正是姥爷的果断抉择和镇定自若,为妈妈和你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从急诊科转到产科19病室后,我才稍微安心。医生说先赶紧打促进肺部发育的针,打完两天四针后再分娩,这样才能尽可能降低早产对胎儿的风险,否则你在出生后就要接受更多的治疗。去医院那天正好是元宵节,爸爸妈妈祈祷你一定要在妈妈肚肚里过完元宵节后,再多在妈妈肚子里呆上一天。

你真是个坚强的宝宝,硬是撑过了三天。第三天,妈妈的精神状态很好,促肺针打完了,羊水也还有80mm深,而且还安排了2月18日早上8点第一台剖宫产手术,并且由裴教授亲自主刀。此外,我们还在蕾蕾姨妈的大力帮助下换到了一间难能可贵的单人房,今晚终于能和妈妈睡上一个好觉了。所有的这一起看起来都很顺利。

然而,正当我和妈妈满怀期待的准备睡觉时,妈妈突然对我说,怎么又开始流羊水了。我跟她说,应该是你刚刚喝太多水了。她感觉不对劲,用手一摸,发现全是血。接着便开始宫缩,而且血流不止。我立即呼叫值班医生过来,她说妈妈刚喝了水和牛奶,还不能安排手术,因为术中容易引起呕吐,并造成窒息风险。我们只能焦急等待。凌晨12点到1点之间我一直观察着妈妈的血流状况和胎监状态。宫缩压还算稳定,可还是断断续续流血。过了1点以后,妈妈的宫缩压急剧上升,长时间保持在100以上。医生之前有跟我解释说,对于前置胎盘的孕妇,宫缩容易引起胎盘毛细血管破裂,加上妈妈的宫颈上布满血窦,大出血的风险极高。看到情况危急,我立即跑到医生办公室,告知医生病情加重,请求马上安排手术。过了一会,医生说等前面一台三胞胎手术做完,就轮到我们。看着妈妈一边忍受剧痛,一边流血,你的心跳又一直超过160,爸爸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鲜血,也从未这么紧张。爸爸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安慰妈妈,并保持镇定。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见到了手术室的医生,签完手术同意书后,接着妈妈就被推入了手术室。

刚开始,只有爸爸一个人在手术室外等候。还好妈妈的彬彬姨凌晨从河西赶过来看望妈妈,她一直陪在爸爸身边,给我鼓励,让我保持信心。后来爸爸抱你去新生儿科后,也是彬彬姨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直到妈妈出来后把妈妈送回病房,还一直细心照顾妈妈,直到我回来她才回家睡觉。

最重要的是,在妈妈最危急的时候,是彬彬姨、娟娟姨和慧慧姨坚持让我们不要等,要主动要求医生立即手术。因为她们的坚持,让我们有了力量,也让你获得了新生。

当爸爸和彬彬姨在外面等待的时候,我突然接到医院电话,问我是不是黄小米的家属,让我提前在手术室外等候。从那一刻以后,我变得更加紧张。过了差不多一刻钟,走出一位外科医生,她面色凝重,一言不发。我以为她是要单独跟我谈话,我紧跟着她过去。她还是没说话,最后我忍不住地问她“手术还顺利吗”,她说了“顺利”两个字就走了。当时我心中那块巨大的石头终于落地,我才得以喜笑颜开。这两个字可能是我今生最大的慰藉了。

后来听妈妈说,手术虽然很顺利,但也是有惊无险。首先,妈妈在术中流了400ml的鲜血,加上术前流的,总共可能有1000ml,术后医生诊断为中度贫血。妈妈元气大伤,可剖宫产后第四天就达到了出院状态,真的要给妈妈竖一个大大的拇指。其次,妈妈在术中把昨晚喝的牛奶还有晚饭全吐出来了,幸亏没有导致肺部梗塞,这也是我之前最担心的风险。

做完手术后,妈妈听到了外科医生间的交谈。他们说你真是个顽强的宝宝,在缺少羊水和遍布鲜血的子宫内,你蜷缩在一处安全的角落,最终呱呱落地。你4.8斤的体重已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期,要知道你在妈妈肚子里一直是偏小两周的。在新生儿的评分中,你获得了10-10-10的满分,简直让我们喜出望外。这可能也是你虽然没有足月,但仍然住足月房,而且不需要恒温箱的原因。

两年前,我曾在《写给我的爷爷》一文中提到我们的家风是“坚韧乐观”。如果说我从我爷爷身上感悟到了我们的家风,那从你幼小的身躯上,我看到是家风的传承。你的坚强,既是爸爸妈妈的骄傲,也必定成为你以后人生路上一块重要的基石。

今天下午,爸爸就要来看望你了。希望你健健康康,早日回到爸爸妈妈的怀抱。


                                    爱你的之州爸爸

                                        2022.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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