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铁口,听见一群人在高喊什么乱哄哄的。抬眼看去,是对面街边一家超市门口,一群广场舞大妈在和另外几个人争执。唐戒看了看,觉得无聊。原准备去那家超市买个当敷衍了晚餐。这时候热闹的门口聚集的人群让他有些犹豫。唐戒不喜欢人,准确地说是不喜欢一大堆人聚集在一个空间里散发出来的一种味道----人味儿。
绕着走过去来到超市门口,竟意外发现超市大门里面灯火通明空无一人,门关了!唐戒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门口广场前正在争执的大妈们,才发现原来不是因为广场舞-----而是因为一个叫萨德的武器,一种美国人造的导弹系统被布置在韩国。由此造成对大妈们夜夜广场起舞的欢乐充满了威胁。由此让每晚不看新闻联播的大妈们忽然成了爱国者。
群众们很激情宛若新生般赛过学习一种新舞步的兴奋感。幸福或者兴奋闪烁在推推搡搡的松弛肉骨之间。忽然不知道谁尖叫了一声:打到美帝国主义!打到韩国走狗!人群里跟着一阵高高低低的喊叫声和笑声。大伙儿好像在参加一个聚会,明显的欢乐和谐的气氛还是主流。远处昏暗的街角里,几个平日在地铁里放着《莲花落》或者《烦恼歌》的乞讨者,静静站在黑灰色里看着这边热闹的明亮。
因为没有买到便当,唐戒放弃了晚餐。站在超市门口的一个小个子保安,走过来狐疑的审视着唐戒。唐戒眼睛逡巡过小个子,停留在广场中间与大妈们争执的几个年轻人,似乎还有几个女孩子。“那几个小孩的偶像是个韩国明星,呃次的,脑残粉!”小个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停在唐戒身边,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唐戒说道。
“哦”。唐戒动了动嘴唇。然后快步走开了。
地铁口街道广场的小花园边上,前些日子,出现了一排排黄色的自行车,是一个公司的新商业模式。方便了很多每日需要地上地下日升日落穿行于这个城市里的人。唐戒也曾骑过小黄车,虽然很多年已经没有骑过车了,但是骑上去还是觉得很有一种味道。今晚的晚餐已经没有了。那家叫乐翻天的超市,因为是韩国企业开的,今晚关门整顿了。失去晚餐的唐戒,撇下保卫超市安全但今晚却面临失掉工作的小个子,穿过一群散发着奇奇怪怪味道的广场舞大妈们,在那些黑灰色里瑟瑟发抖的乞讨者们没注意的当口,来到小花园边。
春草尚未发绿,只因春风尚寒。
唐戒慢慢走 在夜色里。身边飞驰而去的汽车不时发出示威样的嘶吼。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臭味!心底里忽然想起一首歌《乌兰巴托的夜》。旋律满脑子都是,像是饿坏了肚子把一种疼痛驱赶到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里。“那些车子呢?”唐戒觉得不可思议。那些提供给人们方便的车子仿佛变成一种害虫,被歪七扭八的拆卸或者踩踏,一些丢弃在小花园的黑暗里,一些被人用锁锁在了铁栅栏上。还有几个,像是被狠狠严刑拷打的地下工作者,残破不堪的闭目而亡在灯光明亮的街边,来往走过的人视而不见绕过而行。
远远处,超市门口前不知道谁有尖叫了一声:祖国万岁!xxx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