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重华》

民国十五年,春。


周家公馆张灯结彩,为独女周静姝庆贺十岁生辰。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通明,留声机里放着最新的爵士乐,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场了。静姝穿着母亲特意从巴黎定制的粉色洋装,头发烫成时髦的小卷,像个精致的洋娃娃般被众人簇拥着。


"静姝,来切蛋糕了。"周夫人温柔地唤道。


静姝蹦跳着跑到三层奶油蛋糕前,在众人祝福声中吹灭蜡烛。她没注意到父亲周翰文眉间一闪而过的忧虑,也没察觉母亲递给她礼物时微微颤抖的手指。


夜深人静时,静姝抱着新得的法国洋娃娃躺在床上,回想着这美好的一天。窗外春雨淅沥,她渐渐沉入梦乡。


梦境如潮水般涌来。


十二岁那年,父亲经营的银行突然倒闭。一夜之间,讨债的人堵满了周家公馆的大门。父亲变卖家产仍无法填补亏空,在一个雨夜与母亲手挽手跳进了黄浦江。静姝被老管家救下,却从此流落街头。


十五岁时,为了一口饭吃,她进了百乐门当舞女。浓妆艳抹掩盖了稚嫩的脸庞,高跟鞋磨破了脚后跟。她学会了抽烟喝酒,学会了对着陌生男人假笑。灵魂仿佛已经死去,只剩一具躯壳在灯红酒绿中麻木地摆动。


二十岁那年深秋,她在街头撞见一名军官被埋伏。鬼使神差地,她扑了上去。子弹穿透胸膛的瞬间,她看清了军官的脸——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眼中盛满她读不懂的悲伤。


"为什么...这样看我..."鲜血从嘴角溢出,她倒在军官怀里,意识渐渐模糊。


"静姝!静姝!"


尖锐的呼唤刺破梦境,静姝猛然惊醒,浑身冷汗涔涔。周夫人焦急的面容在眼前晃动,父亲正用湿毛巾擦拭她滚烫的额头。


"这孩子烧得厉害,快去请威尔逊医生!"周翰文对门外喊道。


静姝怔怔地看着父母,泪水突然决堤。她扑进母亲怀里,瘦小的身躯剧烈颤抖:"不要死...你们不要死..."


高烧持续了三天。威尔逊医生诊断是受了惊吓,开了些安神的药。静姝昏昏沉沉,每次闭眼都会回到那个可怕的梦境。她看见父亲在书房焚烧文件,看见母亲偷偷抹泪,看见自己穿着染血的旗袍倒在雨夜里。


第四天清晨,热度终于退了。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静姝睁开眼睛,发现世界如此清晰。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细嫩,没有后来那些风尘痕迹。


"小姐,您醒了?"丫鬟小翠推门进来,手里端着药碗,"夫人说您要是感觉好些了,今天可以喝点粥。"


静姝定定地看着小翠——在梦里,这个忠心的丫鬟为了保护她不被流氓欺负,被人用酒瓶砸破了头。


"小翠,"静姝声音沙哑,"今年是民国十五年,对不对?"


"是啊小姐,您生日才过没几天呢。"小翠疑惑地答道。


静姝攥紧了被角。那个梦太真实了,每个细节都历历在目。如果...如果那不是梦呢?


病愈后,静姝像变了个人。从前骄纵任性的周大小姐开始安静地坐在父亲书房里看他处理账目;从前对母亲教的刺绣女红不屑一顾,现在却认真学起了针线;从前见了教书先生就躲,如今主动要求加课学习英文和算术。


"咱们静姝这是怎么了?"周夫人忧心忡忡地问丈夫,"莫不是那场高烧..."


周翰文放下报纸,若有所思:"孩子懂事是好事。近来银根紧缩,陈家那边又催着要加股,我正愁没个商量的人。"


静姝在门外听得真切,手中的茶盘差点跌落。陈家——陈世荣,父亲的合伙人,在梦里就是他在银行账目上做了手脚,导致周家破产。


次日清晨,静姝早早等在父亲书房外。


"爸爸,我能跟您学管账吗?"她仰起小脸,眼神坚定得不像个孩子。


周翰文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我...我梦见家里出了事。"静姝咬了咬嘴唇,决定半真半假地坦白,"梦见有人做假账害我们。"


周翰文神色骤变,拉着女儿进了书房,关紧门:"静姝,告诉爸爸,你还梦见了什么?"


就这样,静姝将梦境中能记起的关键细节一一告知,只是隐去了自己沦为舞女的部分。周翰文越听脸色越沉,最后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陈世荣这个老狐狸!我早觉得他最近举动可疑。"


原来陈世荣近来频频接触日本商人,还总以各种理由查阅银行核心账册。周翰文虽起疑,却苦于没有证据。


"爸爸,我们能查查账本吗?"静姝提议。


接下来的日子,父女俩每晚秘密核对账目。静姝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看懂那些复杂的数字——这大概是在梦里当舞女时,被迫替老板娘记账练出来的本事。


一个月后,他们发现了问题:陈世荣通过一家空壳公司转移了银行大量资金,留下的借据签名明显是伪造的。


"够他坐十年牢了。"周翰文冷笑,随即抱住女儿,"多亏了我的小福星。"


民国十七年,静姝十二岁生日前夕,周家突然宣布退出与陈家的合资企业。陈世荣气急败坏地上门理论,却被周翰文出示的证据吓得面如土色。


"周兄,这其中必有误会..."陈世荣冷汗直流。


"陈老板,"静姝从屏风后走出,声音清脆,"您和日本三井商社的合同还在兴业银行的保险柜里呢。"


陈世荣如见鬼魅,仓皇而逃。次日报纸登出消息:著名商人陈世荣涉嫌诈骗被捕。


静姝站在周家花园里,看着父母在凉亭下棋的身影,春日暖阳洒在他们身上。梦里的悲剧不会重演了,但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个在雨夜抱着她流泪的军官,是谁?


初夏的某个午后,静姝正在书房练习法文,小翠匆匆跑来:"小姐,老爷让您换身衣裳去前厅,说是有贵客到访。"


"什么贵客?"


"听说是老爷表姐的儿子,刚从德国留学回来的军官。"


静姝手中的钢笔啪嗒掉在纸上。她机械地换上淡绿色旗袍,对着镜子将头发梳成两条辫子。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与梦里那个浓妆艳抹的舞女判若两人。


前厅传来男人们的谈笑声。静姝深吸一口气,迈过门槛。


"这就是小女静姝。"周翰文笑着介绍,"静姝,这是你程家表哥墨阳,现在在陆军参谋部任职。"


站在窗边的年轻军官转过身来。阳光为他挺拔的轮廓镀上金边,军装上的铜扣闪闪发亮。剑眉下,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望向静姝——


刹那间,天旋地转。静姝扶住门框,心跳如雷。就是这双眼睛,在雨中凝视着她,盛满无尽的悲伤与悔恨。


程墨阳显然也怔住了。他手中的茶杯倾斜,茶水洒在锃亮的军靴上而不自知。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轻声问,声音低沉如大提琴。


静姝嘴唇颤抖,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见自己倒在血泊中,看见程墨阳跪在雨里抱着她嘶吼,看见他颤抖的手抚过她逐渐冰冷的脸...


"静姝?"周夫人担忧地唤道,"怎么脸色这么白?"


静姝勉强一笑:"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程墨阳上前一步,又克制地停住:"表妹若是身体不适,不如我改日再来拜访?"


"不必。"静姝稳住心神,行了一礼,"久闻表哥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周翰文大笑:"墨阳你看,我这女儿自从病了一场,说话都文绉绉的了。"


众人落座饮茶。静姝借倒茶的机会偷偷打量程墨阳。他比梦中更年轻,约莫二十二三岁,举止间既有军人的英挺,又不失书卷气。当他谈论德国见闻时,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与梦中那个悲痛欲绝的军官判若两人。


"墨阳兄在德国学的什么?"静姝状若无意地问。


"军事工程,兼修经济学。"程墨阳微笑,"家父总说打仗不能只靠蛮力,得知己知彼。"


"经济学?"周翰文来了兴趣,"正好我有些德国马克想兑换..."


大人们讨论起金融问题,静姝的思绪却飘远了。如果梦是真的,那么两年后程墨阳会在哪里?为什么会有人要刺杀他?而她为何会不顾性命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军官?


"...静姝?静姝!"母亲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墨阳问你话呢。"


程墨阳眼中带着探究:"表妹可曾去过虹口的德国俱乐部?总觉得在那里见过你。"


静姝心跳漏了一拍。在梦里,百乐门确实离德国俱乐部不远。


"我很少出门,"她垂下眼睑,"想必是表哥认错人了。"


傍晚,程墨阳告辞时,静姝被安排送客到大门。暮色四合,花园里飘着栀子花的香气。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表妹。"程墨阳突然停下脚步,"有件事很奇怪..."


静姝抬头看他,发现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挣扎该不该说。


"我做过一个梦,"他最终开口,"梦见一个女孩为我挡了子弹。她的样子...很像你。"


静姝如遭雷击,手中的团扇落地。程墨阳弯腰拾起,两人的手指在扇柄上短暂相触,都像被烫到般缩回。


"梦都是反的。"静姝强自镇定,"表哥军人出身,怎会需要别人保护。"


程墨阳深深看她一眼:"但愿如此。"


送走客人后,静姝独自在花园里徘徊到月上中天。命运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不仅救了父母,还让她遇见了梦中人。但前路依然迷雾重重——陈世荣虽然入狱,他背后的日本势力仍在;程墨阳的出现意味着那条命运线并未完全改变;而最令她不安的是,程墨阳居然也记得那个梦...


"小姐,该休息了。"小翠提着灯笼找来。


静姝点点头,随丫鬟往回走。路过父亲书房时,她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论。


"...墨阳这次回来就是调查日本人的活动!"周翰文的声音,"陈世荣不过是马前卒..."


"可静姝怎么会知道这些?"周夫人忧心忡忡,"她梦见的那些事..."


静姝轻手轻脚地离开。看来父亲已经和程墨阳达成了某种合作。她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父亲不再把她当无知孩童,担忧的是周家可能卷入更大的风波。


回到闺房,静姝从梳妆台抽屉深处取出一个小本子,开始记录今天获得的信息。月光透过窗棂,在她娟秀的字迹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第一步救家,第二步..."她顿了顿,写下"查明程墨阳的身份与危险来源"。


窗外,一只夜莺在梧桐树上啼叫。静姝合上本子,吹灭蜡烛。黑暗中,她仿佛又看见那双盛满悲伤的眼睛。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

## **《浮生重华》结局篇:山河为证**


### **第一章:暗涌**


民国二十年秋,上海法租界。


周静姝站在周氏银行二楼的办公室窗前,望着楼下熙攘的人群。五年过去,当初那个从噩梦中惊醒的小女孩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她身着月白色旗袍,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素雅中透着干练。


"小姐,程少校来了。"小翠轻声通报。


静姝指尖微颤,迅速合上手中的账本。自从两年前识破陈世荣的阴谋,父亲便让她参与银行核心事务。而程墨阳——那个在她梦中为她流泪的军官,如今已是国民政府情报处的骨干,常以"远房表哥"的身份出入周家。


"静姝。"低沉的嗓音在门口响起。程墨阳一身戎装,眉目如刀,唯有看向她时,眼中冰雪消融。


"表哥今日怎么有空来?"静姝为他斟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掌心。自初次相见那日,两人心照不宣地未曾再提那个共同的梦,可每一次目光交汇,都似有电流穿过。


程墨阳从怀中取出一份密函:"日本关东军已占领东北,上海的情报网发现三井商社频繁接触本地富商。"他顿了顿,"陈世荣提前出狱了。"


茶杯在静姝手中倾斜,茶水溅湿了账本上"军需债券"几个字。五年前的噩梦骤然浮现——陈世荣正是导致周家破产的元凶。


"他投靠了日本人?"静姝声音发紧。


"不止。"程墨阳靠近一步,身上清冷的松木香混着硝烟气息,"他们想通过控制上海金融,切断我军后勤。静姝,周家银行发行的债券..."


"是前线药品采购的主要渠道。"静姝猛然站起,"我这就去查最近的大额交易!"


她转身时被地毯绊了一下,程墨阳迅速扶住她的腰。两人呼吸交错,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衫传来,静姝耳尖发烫。


"小心。"他声音微哑,却没有立即松手。


窗外乌云压城,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 **第二章:夜谋**


当夜,周家书房灯火通明。


"陈世荣用化名购买了六十万债券!"静姝将账册推到父亲面前,"明天就是交割日,若让他得手,这批救命的盘尼西林就会落入日本人手里!"


周翰文脸色铁青:"我这就通知银行冻结交易。"


"来不及了。"程墨阳指着契约上的条款,"合约注明若单方违约,需十倍赔偿。陈世荣背后是日本军方,他们正等着周家违约,好趁机吞并银行。"


静姝突然抓起钢笔在纸上疾书:"有个办法——我们发行新债券,以父亲的名义买回那六十万。契约只限制银行,不限制股东个人交易。"


"可短时间内去哪筹这笔钱?"周夫人忧心忡忡。


程墨阳从内袋取出一枚印章:"家父在汇丰银行存有八十万美金,本是军部备用金。"他看向静姝,眼中映着跳动的烛火,"我信你。"


静姝心头剧震。在那个梦里,她曾为他挡枪而死;而此刻,他竟将军方命脉交到她手中。两人目光相接,前世今生如走马灯般闪过。


"我拟一份抵押协议。"她声音哽咽,"以周家祖宅为担保。"


子时的钟声响起时,程墨阳突然按住静姝写字的手:"有人来了。"


院外传来汽车急刹声。静姝迅速吹灭蜡烛,三人躲进书柜后的密室。透过缝隙,她看见陈世荣带着日本军官闯入书房,手电筒的光扫过桌上文件。


"搜!债券契约一定在这里!"


静姝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程墨阳的胸膛。他的心跳沉稳有力,手臂环住她的肩。当搜查者逼近书柜时,他另一只手无声地按在了枪套上。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响起哨声。


"巡捕房来了!"有人惊呼。陈世荣只得悻悻离去。


待危险解除,静姝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冷汗。程墨阳轻轻掰开她攥紧的拳头:"没事了。"月光下,他拇指抚过她掐红的掌心,是个极温柔的安抚。


### **第三章:惊变**


次日清晨,静姝独自前往银行办理债券过户。刚出大门,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横在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陈世荣阴鸷的脸:


"周小姐,令尊没告诉你,和日本人作对是什么下场?"


静姝握紧手袋中的手枪——这是程墨阳今早硬塞给她的。"陈老板,五年前你害死多少储户?现在又要断伤兵的药?"


陈世荣冷笑:"你以为靠那个程墨阳就能赢?他今晚就会变成黄浦江里的浮尸!"


静姝血液瞬间凝固。她想起梦中那个雨夜,程墨阳被伏击的场景。原来刺客是陈世荣派的!


"拦住她!"陈世荣突然厉喝。两个壮汉扑来,静姝毫不犹豫地掏枪射击——这是程墨阳教她的,子弹精准击中一人大腿。趁乱她钻进小巷,心跳如擂鼓。


必须警告程墨阳!可他今早说要去码头查一批走私军火...


暴雨倾盆时,静姝浑身湿透地赶到十六铺码头。远处传来枪声,她顺着声音狂奔,却在拐角撞见程墨阳被三名枪手逼至江边。


"墨阳!"她尖叫出声。


时间仿佛慢放。程墨阳转头望来,眼中是她熟悉的、梦里的那种惊恐。枪手扣动扳机的瞬间,静姝本能地扑上前——


"砰!"


子弹擦着她发丝掠过。程墨阳趁机击毙两名枪手,第三人被赶来的士兵制服。他一把将静姝搂进怀里,颤抖的手抚上她脸颊:"你疯了?!"


静姝这才发现自己在哭:"我梦见...梦见你..."


"我知道。"他额头抵住她的,"我也梦见你浑身是血的样子。"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但这次不一样了,静姝。我们改变了命运。"


码头的探照灯扫过,照亮两人交握的手。他的温度真实地传递过来,再不是梦中那个抱不住的血色幻影。


### **第四章:朝霞**


三个月后,南京中山陵。


枫叶如火,静姝站在石阶上望着穿军装礼服的程墨阳。他胸前新增的勋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夜他们缴获的日军密电,帮助国府破获了整个间谍网。


"周静姝女士。"程墨阳执起她的手,声音庄重,"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不是出于报恩,不是因为那个梦,而是..."他喉结滚动,"而是这五年来,每次见到你,我的心都跳得不像话。"


静姝望着他肩章上的金星,想起初次相见时那双盛满悲伤的眼睛。如今那里只映着她的笑颜。


"程墨阳少校。"她将一枚银行钥匙放在他掌心,"这是我的全部嫁妆——周氏银行51%的股份。你愿意用它继续支援前线吗?"


他大笑,将她拦腰抱起转了个圈。远处,周家父母含笑看着这对璧人。自静姝十岁那个噩梦般的生日后,命运的齿轮已然转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婚礼那日,静姝穿着白色旗袍,发间簪着程墨阳送的白玉兰。当他们在结婚证书上按下手印时,窗外朝阳初升,朝霞如锦。


"这次,我们一起变老。"程墨阳在她耳边低语。


静姝微笑点头。前世的枪声、血雨、生离死别,终究化作今生十指相扣的温度。山河破碎的岁月里,他们终是抓住了彼此的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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