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爱

请父母来家吃饭,我亲自下厨,做了七菜一汤:排骨蒸鲍鱼、铁皮石斛炖老鸽、黄花鱼酱油水、白灼虾、清炒芦笋、清炒地瓜叶、老蛏豆腐丝瓜煲和螃蟹冬瓜汤。

说是我请他们来吃饭的,其实螃蟹和虾都是妈妈带来的,而丝瓜和地瓜叶是姐姐亲手种的。她送去我妈家,前天回娘家,妈妈硬塞给我,说自己种的好,而且这样我就不用去菜市场买青菜了。我推脱不了,只好接过来。

我妈是很讲究礼节的人,哪怕对自己的女儿也是这样。每次她来家里,都叫她不要带东西,但每次她都要带,有时是海蛎,有时是鱼虾、螃蟹。她总是说她比较会挑,买的比较好。这我承认,毕竟娘家在海边,挑选海鲜她确实比较有经验,而我,每次去菜市场买,都买不到好的,所以也只好笑纳了。

我妈有个习惯,喜欢分享。三个女儿,谁给了她东西,她喜欢分给其他两个女儿。有个说法,女儿回娘家,连吃带拿,是为“贼”,我们就这样被她培养成了“女儿贼”。有时候你不吃、不拿都不行,她那个热情令人无法抗拒。我脾气比较火爆,有时实在不想拿,被她逼急了,朝她发火,她才消停。

其实我懂她的心。就像我们有好东西,喜欢跟她分享一样,只是她的这份心,比起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今天给她的东西,明天可能发现已经在某个姐妹的家里了。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而是觉得这都是好东西,想分享给她的其他孩子,只有大家都享受到了,她才高兴。

自从知道了她是这样的妈妈,我们给她东西时,都会尽量给多点,把其他姐妹的份也加上去,让她去高兴地分。让爱在她的手心里翻腾,在你来我往间熠熠生辉。

饭后,为了让我能好好休息,她把我们赶进房间午休,我爸也被喊去客房睡觉了,她自己却不愿去休息。她半躺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音量却不敢放大。我知道她有点耳背,那个音量她是听不见的,她只是不想吵到我们。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泡着茶。守着我们,她应该是很满足的吧。

要回去的时候,她女婿要载他们回。她却说,想和我爸去街上走走,顺便逛逛菜市场。然后一路散步回家,就像我回娘家经常做的一样。

我陪他们出去,没多久,天突然下起了大雨。逛街已是不可能了。老公打来电话,说下雨了,他去载他们回家,她又一次拒绝,说公交车很方便,不要麻烦他开车出来。

我想起了之前,我爸生病住院,打完点滴,想回家休息,我弟要去接,她也硬是不让。那段时间,因为修路,他们并不能从医院直达家里,以至于我生病的爸爸还得跟着她辗转两班车才到家。

这就是我的妈妈,一个喜欢你来我往,却又永远不想麻烦孩子的妈妈。为此,我没少说她,但她依然如故,不愿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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