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喜欢这样的电影剧情,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在一起,彼此闯入各自的生活。人和人都是有距离的,不管你们是熟悉,或是陌生。有时他可能就在你身边,但距离很远,距离是看不见的,不可避免的。
日本电影《0.5毫米》讲了一个年轻的女护工因为一次意外事件不得已闯入几个性格古怪的老年人的生活中的故事,片子里女主角有一段关于距离的感慨:
“但是今天出生的婴儿,和明天就要去世的老人,大家都活在同一个世界里,所有人都互相保持着一个看不见的距离。”
你看,我们之间,所有人和所有人之间,都有一个距离,但有时我们还是一不小心就闯入一个毫不相干人的世界。
美国导演吉姆贾木许就偏爱让各种人彼此闯入各自的生活,比如《不法之徒》里面几个 原本不相干的人,不得已被关在同一间监狱里面面相觑,不得已一起策划越狱逃走。《天堂陌影》里的表哥不情愿地要接待突然造访并在家中留宿几天的表妹;《地球之夜》里同一个夜晚几个不同城市中司机与乘客的短暂交集……贾木许式的人物之间总是疏离又寂寞的,他们被迫共处一个空间,却永远一副尴尬寂寞脸,彼此之间永远有一个“看不见”却令我们能够感受得到的距离。
当我们不小心掉进别人的生活,两条原本相距很远的直线相交后,会有怎样的结果?悲观的贾木许给出的答案是距离永远存在,两条原本不相干的直线相交之后就会继续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直到越来越远,就像一个字母“X”,而相遇仅仅是一个短暂的点而已。所以"X”型也成了贾木许电影里人物关系通常的结局,比如《不法之徒》的结尾两人在树林的交叉口分别,然后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陌生人终归是陌生人,就算一不小心掉进你的生活,也只是拍拍灰尘然后离开,似乎不留下一点点痕迹,就像贾木许镜头下的那些人,短暂地相遇,尴尬地对视,然后转身离开,乘着不同的交通工具,朝着不同的方向继续下去。距离永远是距离,就算我们常常一不小心闯入各自的轨道,但大多数的路,只能我们一个人走。这或许就是贾木许式的,永远的疏离。
但是否还有别的答案?当我一不小心掉进你的生活之后,是不是也会留下些什么。
不同于贾木许的疏离与残酷,电影《乐队来访》讲了一个彼此闯入各自生活的温馨治愈的故事,一支埃及亚力山大的警察管弦乐团受邀前往以色列某城的阿拉伯艺术中心演奏,可他们下了飞机却发现对方没有派出任何人来接待,一番问路后他们跑错了地方,到了另一个沙漠中的小镇,在餐馆老板娘帮助下,他们在不得不选择休整停留一夜,然后次日出发。于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两群尴尬的陌生人不得已共宿一夜,却发生了许多奇妙的反应。那些人物隐秘的欲望与孤独,仿佛都在这略显尴尬的冒失闯入中被彼此照见与抚慰,给观众留下一些温馨。
有时候, 一个不小心的闯入反而会成为一种奇妙的催化剂,就像一场走错了轨道的碰撞总会产生一些火花。我们会惊奇在其他人身上发现一个神奇的世界,像一面子,我们照见自己,那些被庸常的轨迹所掩盖了的欲望、自我、孤独。有时,我们会一不小心爱上一个陌生人,就像电影《罗马的房子》里,两个陌生人不小心在夜里共同走进一间罗马的旅馆,在一间房子里,掉进彼此的生活,发现彼此最深处的秘密,天亮时却发现已不忍分别。爱上陌生人是可能的,只是天亮的时候,终归要说再见。但是,你能说那些一不小心的闯入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么?也许差点就,看见爱情了呢。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可是我依然期待着,有一天,一不小心掉进你的生活里。
《Loving Strangers》by Russian Red
Loving strangers, loving strangers,
I’ve got a hole in my pocket
where all the money has gone
I’ve got a whole lot of work
to do with your heart
cause it’s so busy, mine’s not
Loving strangers, loving strangers,
Loving strangers, loving strangers,
Loving strangers, oh…
It’s just the start of the winter
and I’m all alone
but I’ve got my eye right on you
give me a coin and I'll take you to the moon
give me a beer and I’ll kiss you so foolishly,
like you do when you lie, when you’re not in my thoughts,
like you do when you lie and I know it’s my imagination
Loving strangers, loving strangers,
Loving strangers, oh…
Loving strangers, loving strangers,
Loving strangers, o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