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腊月初八那一天,林将军决定娶我。
消息传来时我在用早膳,嘴里的腊八粥立马就不香了。
本来也没多香。
2
“恭喜公主得偿所愿嫁予林将军!”
松雨开开心心,我却冷冷凄凄。
咬了半截的红枣“啪叽”掉进碗里,我激动的快要端不住碗,几个深呼吸后心情没好多少,肺倒是疼得不行。
得偿所不所愿无所谓,我想独自美丽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眼看着碗就要落在松雨手里,我猛地将碗放下,握住她的手,“快,把我多年珍藏带上,趁着天早先离开京城!”
松雨懵了:“啊?”
命只有一条,我着急忙慌地打包行李,却发现东西太多装不下。
这就是有钱人的烦恼吗?
“为什么呀公主?”
别问。
问就是逃命。
3
至于原因——
恶毒女配是我,我是恶毒女配。
缘分,妙不可言。
穿书,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本以为示好可以躲开林间白,结果抵不过强大的剧情线。
书里的宋清灵,因陷害女主,死在大年夜。
而我,害怕林间白冷,一把火烧了他的马车。
听说林将军缓了好半天,最后步行回的将军府。
瞧我,连锻炼身体都给他安排上了。
我对他真好。
3
圣旨来没来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出城了。
没接到等于没有,我就不再是那个只有二十二天的活头的长公主了,取而代之的是钮祜禄·喜塔腊·清灵!
可是谁能告诉我,我的马呢?
我那么大一个拉马车的马呢?!
“松雨——”
想说的话哽在喉间,我盯着原本马的位置一动不动。
头发丝还是动了,因为一动不动是王八。
那个位置出现了个俊美的王八,他看我的眼神像是我欠了他八百万。
男人眯了眯眼,我赶在他之前:“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是吗?”
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公主这是要去哪?”
这幅兴师问罪的模样是怎么肥四?
可这声音,该死的好听。
我顿了顿,小心翼翼道:“您哪位?”
男人脸色黑得像锅底,我听到旁边松雨弱弱的声音:“林将军……”
哦,要死。
4
为什么我的丫鬟会认识林间白?
为什么林间白会来堵我,还偷走了我的马?
林间白笑了一下,阴惨惨地像是来取我狗命的无常,“公主最好还是安分些,将军府虽能勉强容下您这尊大佛,可保不准您身子太高露个头,直接让人抹了脖子。”
骗鬼呢,宋清灵不是这么死的。
“公主不信?”林间白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把玩着,刀身锋利,一看就削铁如泥。
冷风适时吹来,我忍不住缩起了脖子,瑟瑟发抖。
冻的,也是吓得。
我都跑了,蝴蝶效应一出,谁知道剧情还会不会按原来的发展走,万一林大爷心情不好给另一种死法呢?
人,固有一死。
我想老死不相往来。
“信,当然信。”我转了转眼珠,“将军一言九鼎,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林间白好整以暇上下抛匕首,随口回着:“哦?”
我小心地在马车外沿盘腿坐下,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点:“我去求陛下收回成命,帮你求娶尚书府四姑娘,至于你……以后不得强迫我,永远留我一条命,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尚书府四姑娘项语柔,柔柔弱弱闭月羞花的女主。
而林间白,最后权倾朝野。
5
别问我为什么一个将军会权倾朝野,大概是剧情需要吧。
林间白漫不经心地抬眼,面上没什么表情,匕首在空中转了个花落回他掌心,停顿间见到他手上的茧子,强迫症突然发作。
好想扣两下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我眨眨眼,盯着抓上林间白手的爪,陷入沉思。
……
“公主平日里就是这么和男子相处的么?”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响起,我傻愣愣地抬头,顺着宽阔胸膛一路向上,望进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
林间白眉头微挑,手臂动了动,却没撤回手,和我绷直的手隔了一个刀柄。
我干笑着:“……本宫可以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垂死挣扎。
“公主千金之躯,不必向臣解释。”
林间白只身未动,眉眼间带着冰寒,如果没看错的话还掺杂着丝丝嘲讽。
嘲讽?
是了,宋清灵是个养了无数面首的男人。
撇开这个,这个行为放在这也是不够恰当。
可这能难倒我魔仙堡的小魔仙吗?
还真能。
这可是本世界大男主,不到结局不会死,我就不一定了,我是个只有二十二天活头的花瓶。
拿出花瓶最擅长的假笑,赔笑:“本宫是看你匕首好看,想近距离看一下。”
林间白嘴角微勾,手掌一翻,衣袖翻飞,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一扬——
刀尖瞬间出现在眼前,阳光映在刀身,刺得我眼睛一痛,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眼,匕首横在鼻梁处,散发的森森寒意迫人心弦。
男人一字一顿道:“公主可要好、好、看。”
6
光滑的金属层面清晰照出倒影,我无所谓地勾起唇角,直视那双淡漠无情绪的眸子。
面上冷淡不服怼天怼地我最强。
其实怕的要死。
不知道说什么不如闭嘴,不然影响我乌乎那拉氏的气质。
许是觉得无趣,又或者是胳膊酸了,林间白慢慢放下手,我不安的心也慢慢回到胸膛。
——一声闷响,匕首堪堪擦过我的脸,陷入车架。
疲惫的马车摇摇欲坠,车厢壁被匕首上所带劲力切开,木头“咔嚓”应声而断,车顶斜向一边。
好家伙。
古有王羲之笔力入木三分,今有林间白臂力直切车梁。
这个男人果然还是惦记我!
——的命。
气氛有一瞬的凝固,松雨直接吓成小凶许,提着包裹呆愣在那。
在我小跟班面前损我面子,这能忍?!
“赔钱!”
手一摊,我直接把手怼他脸上,“马车花了一百两,汗血宝马因为你消失算你五百两,精神损失费一千两,总共五千两黄金,现金还是刷……只接受银票。”
开玩笑,黄金多沉啊。
林间白眉头狠狠一跳,面沉如墨,“公主吃相未免太过难看。”
“本宫的东西,多少钱不是本宫说了算吗?”
“那公主的算数呢?听闻公主一连气走五个夫子,没有夫子愿意继续教公主,最后还是皇上出言,挑了莫太傅教导公主,就是不知公主学了几分。”
说起莫太傅,年纪轻轻二十有七,三甲探花,身有状元的才学,但因殿试当天身体不适发挥失常屈居探花。
要说身体怎么不适的,还得问宋清灵。
宋大公主亲自下厨,烧出一坨不知什么食材做出的饭菜,硬是逼着莫太傅吃下去,导致莫太傅拉了一晚上肚子。
原主的一口大黑锅,却要我来背。
好气哦。
“将军既然知道本宫才学疏浅,那就不该指望本宫的算数。”随意扫了扫裙摆,我漫不经心地站起身,睥睨林间白。
“本宫说什么,就是什么。”
7
林间白周遭气势骤然变冷,鹰眸不悦地眯起,杀意一闪而过快得仿佛不曾存在。
头不可断,血不可流,气势更是要拿捏得死死的。
新仇旧恨,不如一起报了。
等了半天对方都没动静,回头一看毛都没了。
我问松雨:“人呢?!”
松雨:“走…走了。”准确说是飞了,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
所以,林间白就把姑奶奶我扔在这荒郊野岭?!
仙人板板的,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他给我留了个车?!
人家穿书手握剧情,神挡杀神,混得风生水起还能抱得美男归,怎么我就是这!
就这?!
大概是看我太生气,松雨弱弱地挪到跟前,掏出一个信号弹递过来。
我当场就一个拒绝!
这是什么?!这是赤果果的侮辱!!
8
哎妈。
真香。
左手鸡腿,右手瓜,中间还放了一块香喷喷的炸鸡排。
只跟小厨房讲了一遍做法厨子就懂了,分分钟做好端到我跟前。
宋清灵怎么也是先皇后独女,宋帝对其疼爱有加,到底是为什么跑去喜欢林间白那个蠢东西!
是鸡排不香吗?
还是火锅不够爽?!
说话间一股香辣的味道传来,松雨走在最前边,后边跟着的小太监端着东西鱼贯而入。
牛肚,鸭肠,肥牛,小郡肝……
松雨听到这些名字时一脸不可思议,端过来时还离得老远,恨不得把这些都丢出去。
可她说了不算!
当个富婆也太爽了吧!!
刚架上锅,传来捏着嗓子的尖厉声:“皇上驾到!”
!!!
早不来晚不来偏在我鸭肠刚放下时候来!等请完安都老了!!
原主作为第一个下线的女配,对她根本就没几个描写,何况是她和宋帝之间的故事。
猜不透就要主动,我忙不迭地放下筷子,小跑着迎过去,太激动左脚踩到右脚直接“啪叽”一下趴在地上,与一只脚迈进来的宋帝四目而对。
盯——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宋帝笑得开怀,顺手把我捞起来,“又不是什么大日子,灵儿不必行如此大礼。”
不管今日是什么日子,以后它都是我的大日子。
我自然不依:“父皇……”
尾音上扬,绕了好几绕,最后把手伸到宋帝跟前,瘪着嘴:“痛,要父皇吹吹。”
谁还不是个绿茶了是咋地。
宋帝龙心大悦,当真哄了几句,拉着我进了里屋,惊奇道:“这是什么?”
“这叫十全九美大补汤,但不是用来喝的,是煮这些食材的。”
涮啥吃啥,吃啥补啥,没毛病。
宋帝:“为什么缺了一美?”
因为没有牛油。
但这能告诉宋帝吗?不能!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呀,只有父皇,英明神武器宇轩昂勤政爱民仁厚礼贤这样的真空天子,是世界上最最完美的人!”
这一通彩虹屁吹过去,宋帝被夸的飘飘然,清清嗓子:“虽然你说的是实话,倒……也不至于如此。”
9
气氛正好,最适合得寸进尺。
我挪了凳子,殷切地为宋帝布菜,试探道:“父皇,儿臣活这么大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一直没实现。”我举起手比量芝麻大的空隙,“……就是,想取消和林间白的婚约。”
宋帝掏了掏耳朵。
我飞速说道:“让他和尚书府四姑娘成亲吧,他们情投意合我横刀夺爱不合适!”
宋帝开始扣手。
我:“您可能不知道四姑娘,她可是个平平无奇小天才,德才具备,因为是庶女才隐藏锋芒,让林间白这种大功臣娶她不亏!”
还能助他青云直上九万里。
宋帝笑了笑,在我期待的目光中吐出两个字:“不行。”
!
“为什么?!”
“这么好的人选我要留给我儿子。”
理由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那您多吃点。”
因只有我们两人,屋内炭火烧得旺,宋帝一改平日吃得开怀。
热辣火锅刺激味蕾,肥牛鲜嫩,蔬菜脆爽,天南海北的食材汇聚,一同在热汤翻滚。
这时候再配上一杯冰阔落。
妙呀。
吃饱喝足,我瘫在椅子上不想动,等宫人收拾残局。
“父皇~您就答应儿臣,给儿臣换一个夫君吧。”
儿臣想活得更久呢。
宋帝闭眼垂头,不知是不是困了。
无奈,“下次再吃十全九美汤儿臣再请父皇来吧。”
闭着眼的宋帝瞬间睁开眼,笑眯眯的:“行。”
“合父皇口味吗?”
“可以。”
“儿臣还知道不少民间吃食,下次让御膳房做些给您。”
“好!”
“那取消婚约的事……?”
宋帝原本餍足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变化,板着一张脸不理我。
最后的垂死挣扎:“儿臣想出宫玩。”
宋帝乐呵呵的:“行。”
“婚约……”
板脸。
“儿臣想要小厨房。”
“行。”
“婚……”
板脸。
“儿臣想把房子拆了。”
“好。”
合着把皇宫炸了这婚也得成。
变脸大师。
就离谱。
10
圣旨终究是下来了,年关降至又赶上长公主大婚,宫人忙得脚不沾地,却没有我什么事。
问了松雨才知道,尚衣局定期有人给宋清灵量尺寸,上次测量是上月底,也就是我刚来的时候。
而嫁衣竟然早就开始准备了!
怪不得没我什么事。
不对啊,重点不该是宋帝早就开始谋划把宋清灵嫁给林间白那个直男了吗?!
可这关我小叮当什么事呢?
小叮当早就在劫难逃,不如好好享受剩下时光,早点被毒死回去给作者寄刀片才是真!
思及此,我躁动不安的心沉稳许多,甩着手里的令牌吩咐着:“给爷找身男装,爷要出宫。”
说完还色眯眯地摸了两把松雨的脸,活脱脱一个执垮。
迫于压迫,松雨屈服了,一脸委屈地送我出门,临了还眼巴巴看着我:“公主真的不带奴婢出去吗?”
“下次一定。”
毕竟这次要去某地,不适合带小跟班。
街上人来人往,我站定在一处楼前,仰头看着牌匾上“含春楼”三个大字。
自古穿越必逛青楼,穿书也不能落下嘛!
为以假乱真我还贴了假喉结,当即进去,迎面走来几个姑娘。
“爷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
“咱楼里什么样的姑娘都有,爷喜欢什么样的?”
那还用说?
“好看的。”
我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来个雅间。”
“来个雅间。”
旁边一道声音与我重叠,我挑了挑眉,忍不住转头看过去,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绝世无敌美少年?!
11
我还沉浸在少年美色里,姑娘娇笑着捂嘴,仿佛见怪不怪,“抱歉两位,今儿是花魁的大日子,人比较多,只剩一间了。”
“那……”美少年面露难色,迟疑地看我,“这位兄台先……”
我抢着道:“我们拼桌吧!”
看不到美少年和看不到美人一样可惜!
少年愣了愣,随后笑道:“我请。”
“别,我请!”
少年也是个豁达的人,来回两句我两相伴上楼,点了美酒佳肴,相谈甚欢。
少年姓向,家中有家铺子,来这纯属想看美人。
巧了,美女谁不爱看呢。
酒过三巡,花魁登场。
美人一方丝巾蒙面,露出一双盈盈大眼,怀抱琵琶,欲语还羞,低吟浅唱江南小调。
我和少年趴在窗口,还不忘带上酒杯,和路过的姑娘调笑,指着自己最喜欢的姑娘。
别说,还挺好看。
“啪——”
放在台上的酒壶应声而碎,小厮连忙赔罪:“小的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小的这就去再拿一壶给您赔不是。”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美少年摆手让人走,人很快送来一壶新酒。
我到量了,美少年又喝了几杯,站起身:“林兄,我去趟……嗝……茅厕。”
“好。”
宋是国姓,未免多生事端我没用,脑子卡壳时,‘林’字脱口而出。
没办法,老父亲的爱来得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等了半天也不见美少年回来,我晃晃脑袋起身,出门却不知道往哪走,腿比脑子先一步决定,鬼使神差地往一个方向走。
路过一个房间,里边传来嗯嗯唔唔的声音。
芜湖!
我顿时一个转身,装模作样靠在栏杆看楼下美人跳舞,实则耳朵支楞老高听里边动静。
“唔……放开……唔唔唔……”
“别叫!”
这么刺激的吗?
里头沉寂一会,又突然出声:“谁指使你的,你…唔…”
“闭嘴!”随即一声响亮的巴掌。
等等!
这声音有点耳熟。
这不是我兄弟的音儿吗??
12
兄弟有难,要为兄弟两肋插刀!
要救人首先气势要足,‘哐’的一声踹开门,直奔里间,看到两个人一上一下扑在床榻。
哎呀呀,这个姿势有些不对劲。
我迟疑地空档上边那个恼怒转头,不耐烦:“哪个不长眼的又来打扰我!”
我兄弟则两眼泪汪汪地看我,好在来得及时,只是衣衫乱了些。
“放开我兄弟!”
那人长得还算清秀,好事被打断脸色十分不爽,“趁着大爷我没发怒赶紧滚!”
给你脸了?
“给爷爬。”
单手指地,鼻孔朝天,嚣张至极。
开玩笑,爷后台硬着呢。
男人炸了:“知不知道我是谁?!得罪我别想在这皇城混下去!来人!”他一脚踢开凳子,“把这个女的给我拖出去绑起来!”
门口一瞬间涌进来四个壮汉,不过这不是重点。
他说‘女人’?!
男人嫌弃打量我两眼:“兄弟,你喉结掉了。”
歪日!
还有什么比马甲掉了更尴尬的事吗?!
所以这个男人就是喜欢男人喽?!
眼看壮汉就要来丢我出去,情急之下挥掌,正中壮汉胸膛。
没想有结果,壮汉却被打的连连后退,咳嗽几声吐出口血。
这???
我没给钱啊?
其他三个壮汉对视一眼,其其朝我扑来。
我慌了。
抬腿一踹,壮汉一个咕噜滚倒在地,另两个刹住脚,指着我:“这娘们会武功!”
蒙上灰尘的记忆纷涌而来,脑中多了很多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武林招式。
宋清灵会武功???
那她在书中,怎么是三章就下线的配角?
13
这会没功夫深思,大汉眼看打不过我摸出把刀,刀锋磨得锃亮,一看就是把好刀。
林间白都怼过一遍,我会怕这?
“兄弟刀不错,送我吧。”
要是早知道原主会武功我会这么怂?早抢过来捅林间白一百遍了。
刀刀捅要害,男主光环在身的林间白一定不会死,还能借机在项语柔那边刷个存在感。
我说不定还能名垂青史。
不愧是我,钮祜禄灵。
“上啊!她是个娘们还没武器你们怕什么?!”
壮汉咬牙冲过来,我等到最后一刻,刚要闪身躲过去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气力——
身体不受控地往前栽,眼睁睁看着壮汉手里的那把刀没入胸口。
心口一凉,疼痛蔓延开,鲜血自伤口涌出,隐在赤色的衣衫里,不甚明显。
壮汉好像吓着了,松了手,“送……送你了。”
还真给我了啊。
我苦笑,用力把刀拔了出来。
还好伤口不深也避开了要害,要不今日就折了。
明日头条就是宋国小公主逛花楼被人连捅数刀含冤而死。
回头就见床上多了个男的,在叫我兄弟。
这人谁?
我过去巴拉他,“你走开,我的兄弟我来疼!”
“原来您疼人的方法就是下药?”
这声音有点耳熟——
男人正好回头,他神情冷峻,眼角带着两分讥诮三分嘲弄五分厌烦。
扇形统计图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是林间白。
这不巧了嘛!
14
“呦,间兄,这么巧!”
林间白好像有些不满意这个称呼,清场后皱眉瞪我,“公主到底安的什么心,成亲末将已依公主所愿,一直老实本分等做驸马,公主为何还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坑害语柔?”
“语柔?他?”我迷惑,“她是项语柔?”
林间白冷哼,“公主应该最清楚不过。”
他的眼神过于讽刺,我突然想起原文中的一段。
项语柔在尚书府过得如履薄冰,一次被原主看见帮了一把,却更害了项语柔,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项语柔作为女主自是有一番本事,预备帮各大楼生意,从中抽成。
这次就是来考察花楼生意。
原文项语柔也是被人下药,被好不容易赶来的林间白救下,两人就此有了进一步纠葛。
至于林间白是怎么好不容易……因为他被原主缠住了。
原主本性并不坏就是被宠的无法无天,好容易见了林间白自然不放人,也对花楼的事不知情,这一耽误项语柔差点被卖进花楼。
只因给项语柔下药之人好男风,见项语柔是个姑娘当即要把人卖了,还好林间白来的及时。
可这次我什么都没干啊,我没拦着林间白还替他救了人,他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莫不是因为强大的剧情?
我叹了口气,“我没有,不是我。”
林间白没理我,眼看这也没我事,我在角落静悄悄站着。
直到我走,他都没回头看我一眼。
他只顾着他的雨柔妹妹。
一时竟说不出是心疼还是伤口疼,只觉得疼得要命。
15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浑浑噩噩回到宫里,连答应给松雨带的小物件都忘了。
松雨开始还嗔怪,在看到我身上的伤后吓得不轻,慌张要去请御医被我拦下。
“宫里不是还有金疮药吗,用那个就行。”
松雨犹豫,“真的不叫御医来看看吗?”
“你傻啊,御医知道了,我父皇不就知道了,他就要追究这件事,你想被他叨叨吗?”
宋帝之前特地差人送来过药膏,就是防止小公主冒冒失失伤到自己。
对原主来说,宋帝确实是个好父皇。
松雨噤了声,拿来金疮药给我上药,“那公主……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说来话长,不过是个意外。”倒是也让我看清了林间白这个人。
原文中描述林间白看似平易近人,温和有礼,实则冷心冷肺,待人接物皆有疏离感,童年不幸,被项雨柔治愈,一生的温柔都留给了她。
现在看来,无论发生什么,命运的齿轮还会偏向这两个人,我不过是个炮灰而已。
还有二十天,我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只是不知道还能否回到我原来的世界。
芸芸众生,我不过一个普通人。
许是察觉我情绪不佳,松雨放轻了声音,“公主,别不开心了,再过两天御花园的梅花就开了,那时候奴婢给您做梅花糕。”
御花园?
脑袋一阵刺痛,抬手扶额时失手碰倒了药瓶,小巧的陶瓷‘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好远。
松雨去拾,我顾不得这些,只觉得记忆好像缺失了一块,恍惚间仿佛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是什么,是我这个熟知剧情的穿书者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