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分裂的食肉者
亚洲动物基金的 One Life 公益讲座上，嘉宾正在讲鸡和猪在集约化养殖环境中如何饱受摧残。
PPT 滚出一页腊猪头照片，黑黑的烟渍下透着油亮的金黄色，我情不自禁地吞了下口水。我心里有一个小人在雨中呐喊：可是猪猪真的很好吃啊，还能兼容丰富的烹饪方式和口味，难能可贵啊，泪…>_<…
PPT 图片上那只鸡的脚趾又长又丑。我突然想到袋装的泡脚凤爪都是切成小段的，并不一定仅仅是为了让你更好啃。
肉鸡在短时间内长太大，可能导致身体畸形、瘸腿或者感染疾病。即使不考虑鸡的福利，也没有人想吃一只有病的鸡。
小母鸡会被留下来生蛋，而多余的小公鸡会被销毁。看着毛茸茸、丑萌丑萌的小公鸡们一脸懵圈地被卷进碾压带，我有丝丝害怕和愧疚。也联想到水煮荷包蛋的美味。
其实，如果能解决鸡生病和变畸形的问题，让鸡在短时间内快速长大，更高效地获取肉类，有什么不好呢？毕竟人类还没发明出能完全替代现有食物的药丸。
显然，目前的集约化养殖并不能为动物们提供舒适且有尊严的成长环境。所以，如何才让动物们愉快地出生、长大、被吃，就成为一个高尚的肉食动物必须思考的议题。
天真的食肉者
机缘巧合的话，可能会碰上天真可爱的小孩子正在一边吃炖猪排一边看小猪佩奇，或者一边喝羊肉汤一边看小羊肖恩。所以，有的坊间传说认为小孩子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并非胡说八道。
而那些童心未泯的大人，也同样可怕。逛商场时，看到一家牛肉馆的卡通宣传画，是一头大牛牵着一头小牛，萌萌哒，两个牛脑袋上方飘出一个云状对话框，写着：欢迎光临。真是细思极恐……吓得我赶紧跑开……
狗狗就算不变成卡通画，大家也觉得它们萌。但大多数狗狗幸免于难的主要原因，可能在于人类需要维持基本的道德底线，是“人之为人”的自我身份确认。
PPT 里还讲到，科学研究发现，鸡有同理心并且相互协作，是社会化动物。这样将鸡与人类类比，很容易让我觉得吃掉它们很残忍。许多爱心人士也常谈论海豚的智商相当于6岁的人类，或者狗狗多么善解人意/忠诚。在刘慈欣的科幻短篇《乡村教师》里，如果外星人没有检测到那个小山村的学生会背牛顿三定律，就会把整个人类当作低等动物消灭掉。
不知道从其他地方运到动物园去的动物们会不会有 Culture Shock 的问题。还好它们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如果人类被更高文明的种族饲养，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尊重我们的隐私呢。
普度众生的食肉者
Q&A 环节，我忍不住问了演讲嘉宾：你把它们说得那么惨，叫我们这些肉食动物咋办咧？嘉宾给出了标准答案：我们告诉大家这些，并不是想把大家都变成素食主义者。我们只是说出正在发生的事实，大家需要自己去消化这些事实，自己决定怎么面对。
frien 说：在我们生活的环境里，你要是宣布吃素，基本上就是 social suicide。这真是为有社交恐惧的人提供了一个拒绝他人约饭的绝佳借口。
很久以前，丛林里有一个古怪的肉食植物家族，经过了很久的时间，它们对于自己奇怪的习性终于有了觉醒，这主要是四面八方的微风不断带来城里的窃窃私语……从那时起，它们决定变回素食主义者。从那天开始，它们只彼此吞食，从此过着宁静平和的生活，并早已忘了不怎么名誉的过去。（引自 Augusto Monterroso《黑羊》）
Anyway，无论每个生物的结局如何，都愿 Ta 们能愉悦地出生、长大、活着、死掉。毕竟，子曾经曰过：很多事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嘛。佛不渡我我自渡，不为彼岸只为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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