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边吃饭边听《父亲写的散文诗》这首歌。
“一九八四年/ 庄稼还没收割完/女儿躺在我怀里 /睡得那么甜/今晚的露天电影/ 没时间去看/妻子提醒我/ 修修缝纫机的踏板
/明天我要去 /邻居家再借点钱/孩子哭了一整天啊/ 闹着要吃饼干/蓝色的涤卡上衣 /痛往心里钻/蹲在池塘边上 给了自己两拳……
一九九四年/庄稼早已收割完/我的老母亲/去年 /离开了人间/女儿扎着马尾辫 /跑进了校园/可是她最近 有点孤单瘦了一大圈……”
这首歌将父亲对子女的爱与责任,以及子女在察觉时间流逝、父亲已老的无奈诠释得丝丝入扣。
听着忧伤的旋律,我的记忆也回到了过去。
1984年,那时我13岁,上初中二年级,正是青春爱美时期,但是因为家庭贫困,兄弟姐妹又多,不要说什么穿漂亮点儿,就是吃点儿好吃的都不敢奢望。有时站在父亲面前想要一点儿零花钱,站上大半晌,父亲也不会给一分钱,看着实在没戏,只好悻悻离开。那时是那么得恨父亲,常常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喊:“抠门鬼,抠门鬼……”
如今听着这首歌,再想想当初,父亲真的不愿意给我零花钱吗?不是的,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呀!他是真的没钱啊。也许我离开后,父亲也会狠狠地给自己两拳;也许看我难过的样子,痛也会往他心里钻。
1994年,我23岁,那一年我要出嫁了,父亲已经年迈,疼爱我的父亲没有给我准备什么嫁妆,临结婚前,父亲把一张五百元的存折递给我,我没有接。我知道,父亲为了我,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1989年我考上了许昌师范,为了让我上学,父亲东拼西凑为我把学费凑够。我上中专的三年,父亲省吃俭用,供我上学,还为大哥、二哥办了婚事。看着父亲的背一天比一天弯,白头发从两鬓逐渐蔓延,我心酸、难过,恨自己不该上什么中专,让父亲艰难地挑着家庭的重担。我更知道,这五百元,是父亲仅有的存款了,他老了,干不动了,况且我还有一个弟弟没有结婚,这点钱我怎能要!我把存折放回父亲手中,父亲局促不安地看着我,看我执意不要,他红着眼圈喃喃自语:“我真没用,啥也帮不上忙……”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故作轻松地说:“哪里呀,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可能结了婚,还有余钱,到时我还能给您买辆三轮车呢!”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我望着他的背,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而今,我不再为衣食而忧,也有能力让我的父亲安享晚年了,可,这样的幸福竟那么短暂,父亲却已驾鹤西去。
歌曲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回响着,和着歌词,历历往事齐聚心头,我一任不争气的眼泪肆意横流。一旁吃饭的儿子吃惊地看着我,我赶紧端着碗匆匆离开,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他,一个不愁吃,不愁喝,不愁穿的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无论如何也不会理解,这个年龄的我,一首歌,竟会戳中泪点。我也总想不出,他这样的年龄,听这首歌,又能想些什么,也许什么也不会想,就是为听歌而听。
哎!
没有经历过生活的苦,没有经历过情感的痛,他又怎能有如我一样的领悟?!
一首入心的歌,一段尘封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