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映姝
先看了《嫁给经济适用男》,回头才看了《剩女郎》。方知看的顺序完全颠倒了。《嫁给经济适用男》讲的是“剩女”张静宜与“经济适用男”崔民国婚后的生活故事。《剩女郎》讲的是两人婚前的相亲故事。颠倒着看,也看得津津有味,没有丝毫的无趣之感。有意思的颠倒。
醉酒的“剩女”张静宜被女友钱钱搀扶回家。故事开始。今天正好是她二十九岁的生日,她刚刚参加完相恋六年的前男友丁小军的婚礼。醉酒不是没有理由的。已经名花有主的钱钱苦口婆心劝慰“望三”的静宜赶紧把自个嫁了,否则过了三十想嫁也没人要了。静宜深感事态严重,决定与有房有车、IT精英的网聊男友“当·克里昂”(就是崔民国)约会。得知所谓的“车”是二手捷达车,所谓的“房”在八环外的小汤山,所谓的IT精英只是设计网游、月薪三千的小职员。还得AA制付自己的咖啡钱。不想再见崔民国的静宜却在电影院门口又遇见了他。两人都在赴约,她约台湾企业精英,他约在商场打拼多年的守寡富婆。两人冷眼相看,冷嘲热讽。最后才知道台湾企业精英是开养鸡场的“中国鸡王”,令人叫绝的是,他竟然是守寡富婆的丈夫。啼笑皆非。两人又碰巧参加“世纪佳缘”相亲活动,被困于年久失修的电梯,绝望中两人敞开心扉,谈自己的初恋,谈职场的打拼,谈生活的不易。还回忆以前的幸福多么简单,就是“慢悠悠的自行车后座”,就是“电影院门后的棉花糖”------电梯莫名其妙地下坠,又莫名其妙地恢复正常。走出电梯后,互生好感的他们还是决定要上楼参加相亲。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呢?
清楚地记得两人在电梯里的回忆场景,她说,“那个时候我们很穷,可是有爱情”。有爱情,所以觉得幸福。言下之意,现在我们不很穷,可是已经没有爱情。没有爱情,所以不幸福。正如现实中大多数职场女性所想,静宜总觉得能找到更好的男人,所以不珍惜、放弃了手边的爱她的男友。更好的男人,应该是更有经济实力、英俊潇洒的成功男士。倘若说,静宜择偶的标准是经济实力、情感并行的话,那么,钱钱就是“物质至上”了,为了一年挣个几百万的老头,她狠心打掉了腹中她所爱之人的骨肉。她对幸福已经毫无感觉,看到父母满意的笑脸,想到自己有五辆跑车,住着四万多一平米的豪宅,她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因为别人在羡慕她。她用这样的观点影响着静宜,乐此不疲地为静宜介绍精英男性。生活中这样想的白领女性绝不是少数,渴望爱情,却在追逐物质的过程中放弃爱情。爱情与物质的两难选择,犹如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始终是女性无法逾越的沟壑,现代社会中压力陡增的职场女性更是如此。
还记得两人在电梯中谈起自己的初恋。静宜与初恋男友交往八年,最终他带着另一个女孩去了美国,临走前他对静宜说“我不喜欢你,但是我喜欢你喜欢我的感觉”。多么自私的男人。民国说起自己曾经有三个女朋友,其中的一个就要和他结婚,两人却为房子落在谁的名下发生争吵,乃至分手。他说,爱情里有了算计,就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算盘珠子。爱情与物质,同样考验着男人。也许没有人可以例外。
《剩女郎》被称为“小剧场浓情悲喜剧诗”,倒是名副其实。每一对人物的出场其实都代表着一种婚恋状态。在日常普通的生活场景中,贯穿着朴实又不乏幽默的对话,人物熟悉的就像我们自己。他们的喜怒哀乐就是我们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生活就是我们自己的生活。
印象深刻的还有科班出身的演员的表演。每个演员都扮演了多个角色。甚至有难度颇大的舞蹈和瑜伽动作。尤其是谢砚箫一人演数角,从咖啡厅的同性恋服务员,台湾富商,静宜的前男友,到电梯管理员,惟妙惟肖,令人捧腹大笑。杨婷婷也是演什么像什么,很是出彩,比如她饰演的钱钱、富婆江燕,抓住了人物的神韵,表演准确到位。
舞台布景很独特。写实中又有空灵之气。几副纱帘的组合、拆分、重叠,竟然营造出不同的表演空间。可以是静宜家,可以是咖啡厅、SPA会所、电影院、酒吧,还可以是电梯。钢琴师静静地坐在舞台后方,静静地弹奏着乐曲,流畅自如,带着一点儿神秘气息。
注意到一种呈现方式使用了几次。当叙述者开始讲述时,内容在舞台的特定位置被表演出来,比如静宜与丁小军分手的场景。这种方式在《嫁个经济适用男》中也屡次使用,应该是导演惯用、得心应手的手法。
牢牢记住一句话:“那个时候我们很穷,可是有爱情。”
(本文刊载于《延河》2011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