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五十分，高中学生放学。

六个学生围成一团吞云吐雾，其中一个坐在电车上，大长腿支撑着电车。我一眼认出有两个我教过，那个大长腿是我教过的好学生，目前在高中排名年级前一百，理科生，学习还是很牛。另外一个白色羽绒服，佝偻着背，抽烟的侧影像个七老八十的老爷爷，他也是我的一个学生，成绩学渣，但是很有礼貌。

我戴着口罩帽子围巾，在几米外静静地站着，我已经不能以老师身份直接呵斥:不准抽烟！他们已经不是我的学生，还认不认我这个老师，已经是他们说了算。

有两个面对我的学生感觉到了我的凝视“不怀好意”，悄悄灭了烟。佝偻背的男生几秒钟后也回头看到了我，路灯的光线下，他明显知道我是谁:“老师好。”随后用手掐灭烟头悄悄扔在了身体的另一侧。

他还是认我这个老师的。

“唉，你看看，佝偻着背抽烟，我还以为是个老爷爷呢！站直！以后别抽了。”我尽量语气委婉，笑着说了一句，明知道是闲操心，还是想说。

那个骑车上的男生烟还在手。

我清楚记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