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躺在沙发上,后背屁股和脚跟紧贴着沙发背,如果脚前掌再有能蹬着的类似挡板什么的,就更有安全感了。适当的局促感能让人踏实。
凌晨两点,脚步从一楼上来,是一步夸两三个台阶的那种。时紧时慢,很快就上到了附近。一声咳嗽,不加任何掩饰,丝毫不会顾及进入睡眠者和即将进入睡眠者的感受。
这是容易让人产生怀疑和警惕的时间。如果有神经衰弱彻夜失眠的人,蹑手蹑脚的声音反而值得联想。再有轻开门锁的声音,那让人很容易猜想到犯罪。
几年前,从一楼到五楼每层都有住户被盗而门窗完好的事件,被有关住户们猜测盗贼是从进户门进入,估计下了迷药。没有一个人感觉到有人进到自己家。
警察的断定是这样的,他们认为被盗几家的门都没有反锁,给盗贼以可乘之机。没有反锁的门在开锁行业里几乎算不上什么技术,人家只是用特制的钥匙或一般人不知道的什么普通玩意儿随便探进锁孔,门就开了。
凌晨两点是诡异的时间,夜归者不愿吵醒睡着人刻意做出的轻柔会有几年前入室盗窃者的嫌疑。
好了,尽管夜已经很深,我还是得继续构思我的文字。文字总是要记录一些具体内容的,比如故事,比如风景,比如爱情,比如亲情,比如社会,比如历史,比如开心,比如难过,比如狙击手望远镜和裸体。
狙击手在一栋楼上架狙击枪,调整好适当的位置和距离。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来观察对面房间不久后会死在他枪下的老头。他只是领了射杀的任务,只是了解了目标的年龄长相和住址。
他被限定在两天内完成这个任务。现在是第一天,确切说,才仅仅是领到任务后的两个小时,他还有二十二个小时的充裕时间。但他一般会尽量提早完成,你知道狙击手也是靠速度吃饭的。
他有个嗜好,对每一个将要射杀的目标都有着强烈好奇心。他将狙击枪架好,却不着急开枪。他想知道目标在临死前会做些什么,因此,他会拿望远镜远远看过去,将目标现状尽收眼前。
他一直很享受这个偷窥的过程,潜意识里,或许他认为这是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你们知道的,猫抓到老鼠不会急着去吃,而是用爪和嘴巴撕扯玩弄老鼠,这似乎是王者应有的姿态,但又有点卑鄙,有虐待侮辱俘虏的意思。毕竟俘虏也有自己的尊严。
他拿起望远镜,对面房子里,老头坐在桌前,在写着什么,花白头发在日光灯下反射着迷离的光。老头坐着,身子一动不动,除了右手的笔在轻微抖动外,室内的一切静的要死。
他笑了,他一侧的酒窝里盛满了老头的淡定与平静。我打了哈欠,对他在我脑海里的形象很不满意。睡意如潮水漫过我全身,我将狙击手定格在某个地方,他要窥视老头就窥视老头吧,这是他的嗜好。我现在要命令他在那里别动,随时听候命令。这是我的权利。
我想睡。于是,我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