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地摔过来,接着楼梯间传来一声大吼,隔壁的七只猫,有的被这突入其来的声音吓得炸了毛,有的不知其故,扭头逃命去了,还有一只正在打瞌睡,眼神迷离的老猫,突然一机灵,变得“神采奕奕”,向黑猫警长那样“眼睛睁得像铜铃”。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被震得刷刷地掉叶子,鸟窝里的鸟爸爸和鸟妈妈撇下孩子们,“大难临头各自飞”。所有的人都沉默了,空气里充满了浓浓火药味,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深怕一个不注意,就把这屋子给“引爆”了。
爸爸怒气冲冲地走向我,对我说:“你怎么又惹你妈妈生气了?”我双手摊开,耸耸肩,憋憋嘴说道,“我只是刚巧从这里路过,对刚才的事情全然不知。”爸爸显然看穿了我故作无辜的样子,扯着我就上楼去找妈妈。
妈妈独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双眼黯然失色,头发散乱像一只老母鸡刚孵了一窝小鸡。看见我们来了,她把头背向了我们。爸爸说,“快去给你妈道歉!”我扭扭捏捏,极不情愿地挪到了妈妈身边,“对……不……起”,我好像便秘一样,使劲挤出了这三个字。突然,一阵微风拂过,我看到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妈妈的眼里滚落,岁月已悄悄爬上她的脸颊,曾经白皙光滑变得阡陌纵横,她被家庭琐事所累,诗经所说的手如柔荑如今已糙似沟壑,我小时候最爱的长头发,那一头青丝已被岁月剪刀无情地削掉,剩下的仅仅只是掺杂银丝的碎发。我心里一阵酸楚,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抱住她,用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妈妈先是一怔,接着她转过头来,也紧紧地抱住我,我听到她的心跳慢慢地缓下了,呼吸也变得平缓。一丝阳光透过层层乌云照到我们身上,院子里的猫也回来了,鸟爸妈觅食归来,嗷嗷待哺的小鸟正在大快朵颐,那只老猫早就甜甜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