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下混乱还在继续,保安们是尽心尽责,接连打翻了好几个制造混乱的人,但是在混乱的过程中还是有不少的游客被这些人砍伤,比如,陈锦铭和邱涵。
混乱到了最后,那些提刀的人几乎是在拧着刀乱砍了,他和邱涵被人砍伤了之后,跑也不是,想跑也跑不动,面对发狂了到处乱砍的“歹徒”他们最后也没力气躲了,闭着眼睛一声惊叫,心想,死就死吧……
背后有人伸手一把把两人拖出了好几米远,陈锦铭被摔了个大跟头,抬头一看,差点没哭出来,直接抱着对方的大腿一阵哀嚎:
“航哥啊,你终于回来啦!”
张启航左手拖着邱涵已经懒得甩他了,直接踢了踢他的腿,说道,“走!”
陈锦铭赶紧拍拍屁股爬起来,这会儿他才看到张启航的右手和自己一样被人用刀砍伤了,而他的伤口似乎要深得多,血正沿着五根手指头一滴滴落下来。
“航哥,你的手……”
“别叫我看!”
张启航眉头紧锁,也根本不看自己手上的伤,只管拖着邱涵和陈锦铭往人群外挤,好不容易挤进了一条没有人的小巷,看没有人再往这边跑了,三人才松了口气。
张启航晕血陈锦铭是知道的,借着小巷里昏暗的灯光可以看见,他的脸色已经很糟,他也压根不低头去看手上的伤。陈锦铭赶紧摘掉自己的围巾,把他的手给结结实实捆了起来。
这时候,邱涵才看到张启航拉着自己的左手上还拧着食品袋,里面装满了烧烤,估计这一趟挤进来是吃了大苦头,手还被砍成了这样子。
“航哥,你快歇歇,我马上给你打120。”陈锦铭想扶着他坐下来,只见张启航喘着粗气,冷汗直冒。邱涵已经害怕地说不出话来,她以为张启航受了很重的伤,吓得直哭,陈锦铭花了三分钟给她解释了一下张启航有晕血症这事儿,她才抹掉了脸上的眼泪花,忍住没接着哭出声。
这时候,巷子里有人拖着很沉重的脚步走了出来,当看到巷口的三人时,他喊了一声:“老张,团宠!”
三人齐刷刷回过头去,江雨承,浑身都是血。邱涵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谁。陈锦铭正准备上前去扶他,谁知到从他的背后冒出来一个黑影,高举起一只手重重地打在江雨承的背上,他立马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在了地上。
陈锦铭被面前的场景吓呆了。
此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兜帽和黑口罩把脸挡得严严实实,仿佛是黑暗中的一堵墙,似乎比他们面前的张启航显得更加魁梧,他往前每走一步,陈锦铭的双腿抖得越发严重。
呆在原地的陈锦铭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等他反应过来了,仿佛一千年都已经过去了。
张启航将邱涵挡在身后,再伸手一把抓住了他,把他也往后拉开了好几米远,最后他重心不稳,和邱涵一样摔倒在了地上。
他看到张启航手上刚刚才捆好的围巾松开了,血还在流,一滴,一滴,滴到地上,溅出了一朵朵鲜红的梅花来。
“站住!你想干什么!”
张启航立在巷子的中间,下意识地抬起了右手想去阻拦对方前进的步伐,哪知道对方的动作比他更快,谁也没看清对方的胳膊是怎么绕上了他的右手,只听见“咔”一声,他知道自己的胳膊脱臼了,还未来得及喊出来,对方已经一掌劈在他的后脖子上,他只感觉脑袋里“轰”地一声响,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江雨承看在了眼里,对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丝毫不乱。
无奈的是,谁也没能看清楚天使长什么样,这么多人,就连摘掉他脸上口罩的本事都没有!
黑影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直接绕过了邱涵和陈锦铭,走了。
最后是警笛声把陈锦铭和邱涵从恐惧中惊醒的,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吓呆在原地将近五分钟了。救护车也来了,医护人员正跟着警察推着担架在到处找伤员。听到声音,陈锦铭这才鼓起勇气站起来,狂奔出去拖着医生护士哭嚎着喊救人。
就这样,四个室友最终是在医院聚齐了,张启航肩关节脱臼,手腕被刀砍伤,失血过多,再加上晕血症,被留下住院;江雨承就严重了,除了左脚踝脱臼、手腕被砍伤失血过多以外,肋骨被打断两根,划伤内脏,直接进了手术室。
当手腕上缝好针的陆波找到室友们的时候,江雨承都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陈锦铭和邱涵则是包扎好了手腕上的伤,坐在病房里一边守着张启航,一边等着江雨承的消息。
一看陆波来了,陈锦铭简直感觉自己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大树,两人抱头大哭,以此庆祝死里逃生。画面太美,邱涵看得差点吐出来。
这时候,来调查情况的警察进门了,在问明白这间病房里住的是混乱现场的伤者后,才敲了敲门走进来。
“请进!”陈锦铭和陆波齐声回答。
“怎么又是你们四个!”
说话的是尹元亮,他一看到这熟悉的面孔就愣住了,不过,他马上就发现自己说错了,“啊,不,是三个,怎么还差一个?”
“手术室还有一个。”陆波指指门外。
“怎么上哪儿都有你们啊……”尹元亮无语地摇摇头,挨个儿点起来,“陆波?”
陆波点头。
“陈锦铭?”
陈锦铭赶紧点头。
“你叫张……张什么来着?”尹元亮皱着眉头翻了半天他那本厚厚的笔记本,翻出来张启航上次签的名字,看了半天只看出一个“张”字来,“你这字也太恐怖了……”
张启航苦笑:“张启航。”
尹元亮赶紧重新记了下来,然后望着坐病床边儿上的陌生女孩,“小妹妹,你呢?”
邱涵缓缓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怯怯地说道:“我叫邱涵,涵养的涵。”
“说说情况吧。”尹元亮拖了张椅子坐下来,拿出了录音笔准备记录。
陈锦铭:“当时我和小涵师妹正在看烟火表演,突然旁边有人叫了起来,说打人了。”
邱涵:“然后人们就开始跑,我们原本站在距离舞台最近的那扶栏的位置,很快就被挤到了大路上。”
陈锦铭:“是啊,到了路上以后,好多人被踩伤打伤的。对,一群人,一个个都是牛高马大的,有人拿刀,有人拿棍,还有人……”
说着,他不由得摸上了自己右手腕上的伤,那里已经被包扎好了。
尹元亮:“你是怎么受伤的?”
陈锦铭:“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杀红了眼,砍我的那个人,穿着黑衣服,戴着口罩兜帽,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我只知道他……”
邱涵:“砍我们的人,好像就是最后打伤了江师兄和航哥的那个人!”
站一旁久未做声的陆波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伸出自己手腕上的伤:“砍伤我的那个人,和你们描述的很像啊,黑色衣服,戴兜帽,身高应该和我差不太多,但这横批就宽多了,”陆波伸手划了一下,比了比自己的肩宽,在大致划了一下对方的肩宽,“这人带着口罩,帽子也拉得很矮,看不见长相,力气特别大,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他抓了我就砍。那些拿棍子的好像是在追着他打,而他则是见人就砍。”
“你呢?”尹元亮不由得回头望着病床上的张启航,他的右手手腕同样位置也包扎着,显然也有伤。
“我那时候刚买了烧烤回来,人很多,很拥挤,对方和我撞上了,烧烤还撞在了我的衣服上,”张启航指了一下搭在椅子上自己的浅色外套,左方衣袋的外面,一团油污,“我本来不想理他,但他马上抓住了我右手,就砍了下来。”
正在这时候,护工推了江雨承回来了,他才真算得上是重伤员了,两个护工把他抬回病床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又伤了那刚接回去的肋骨。
江雨承是清醒的,众人本来还想关心他两句,只见他摇摇头,“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于是尹元亮又追问,“看清楚长相了吗?”
“黑口罩,兜帽拉得很低,看不见脸,”张启航说着,再次下意识抬起了右手,想给对方展示什么,哪知道他的右手根本抬不起来,刚刚一动,受损伤的筋骨便痛得钻心。
“航哥小心!你要拿什么?”邱涵着急了,赶紧站起来想帮忙。
“没什么,”张启航只好换了左手摆了摆,举过自己的头顶,说道,“那个人应该和我差不多高,但肯定比我魁梧,因为第二次遇到的时候,他很轻松就把我撂倒在了地上。”
陈锦铭:“是啊,就像张三丰打太极一样,就这么绕啊绕的,航哥一声惨叫,就挂了。”
张启航冷汗,邱涵回头一声大吼:“你才挂了!”
旁边病床上躺的江雨承几乎是笑出了声,多笑几声之后,不禁感觉扯着胸口上的伤口痛,只好皮笑肉不笑,最后再也笑不出来。
陆波诧异,转身扑到了病床上:“承承,你咋搞成这样子了!”
他哪知道江雨承是肋骨断了,后者被他这么一压痛得直咧嘴,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