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有感-from杨老师
茧花在掌心缓缓生发,
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
父亲在垄上躬耕成瘦小的逗点,
把土地厚重的书页,
翻过了多少秋冬春夏。
烟袋明灭就是回答,
暮色里飘着几缕烟霞。
您把自己站成碑,
却始终不肯刻一个字,
只说麦穗的弧线是爱,
是压弯的扁担要说的话。
## 无声的碑文
茧花在掌心悄然开放,如同岁月无声结下的老茧,像沉默的印章深嵌在手掌的纹理中。我凝视着这属于光阴的印记,却不知该如何向您说出第一句话。父亲仍躬身在垄上,在辽阔大地间成了一个瘦小的逗点,他俯身默默,翻过了一页又一页覆满霜雪与烈阳的厚重书卷,那些无声的文字,早已刻满了他额间的纵横与脊背的弯曲。
暮色如墨,渐渐晕染开来,父亲终于放下了锄头,烟袋锅里的火星便在渐浓的夜色中明明灭灭。那烟袋锅里的火光,正是他无声的回答,几缕烟霞在暮色里浮游,如父亲欲言又止的叹息,飘摇着,终又轻轻散开。父亲的身影,如大地深处默默挺立的石碑,在四季轮转中站成永恒——可他始终不肯刻下一字,只将全部心意托付给田野的风物:麦穗饱满谦逊的弧线,是他所懂得的爱;那被压弯的扁担所发出的吱呀声,是他想说而终究未曾说出的话语。
后来当我掌心也渐渐长出相似的茧花,才真正明白土地无声的教诲:父亲那被扁担压弯的脊背,早已如麦穗一般,在岁月风雨中完成了生命最深沉、最谦卑的鞠躬。
那被压弯的扁担与麦穗,是父亲无声的深情与无字的碑文。当您站立成碑却不着一字,沉默的重量反而使土地震颤——原来真正的丰碑,并非在石上刻凿,而是用躬身与汗水把爱的印记,悄无声息地种入泥土深处与儿女心间。
大爱无形,以躬身为笔,以大地为纸,他早已在永恒里写下自己全部的名字——这无言的碑文,正是人间最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