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学期的每个星期天王龄都去大哥家,因为母亲手术后住在大哥家休养。
两年前大哥主动要求从省委调到鹏城,因为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办公室里推荐处长人选,无论是业务能力、思想觉悟还是人缘方面,大哥都是大家最看好的人选。大嫂不放心,毕竟还有两个候选人,劝他去上级领导面前拜访走动一下。大哥胜券在握,而且他最瞧不起跑官要官的人,于是踏踏实实地等待宣布的时间。
可是公布的结果却让大家意想不到,排名最后的候选人当了正处长,大哥还是副处,在正处的领导下工作。
这个正处与大哥同住省委家属大院,两家的孩子差不多的年纪,母亲也曾帮他照看过孩子。他平时沉默寡言,他的夫人是个厉害人物,是她帮忙活动的结果。
面对落选,大哥有委屈有无奈,但必须勇于面对现实。
大哥有个好哥们在北京,早年做中央领导人的秘书,现在己经成了某部委的领导了。他主动地想帮大哥换个工作,甚至建议大哥去国企做负责人。大哥习惯了体制内的工作,对体制外的企业不敢冒风险,于是主动要求调到鹏城。
朋友还是希望大哥能做单位的一把手,但大哥对仕途已经看淡了。官场复杂,一把手总是免不了跟上级领导处理各种各样的关系,溜须拍马,尽说些违心的话,这些不是有独立人格的人所擅长的,所以大哥从此甘心做人的阶梯。
对仕途没有了追求后,大哥有一段时间沉迷于麻将中,大嫂伤心难过,担心大哥熬夜影响了身体。大嫂失望地对小姑子王龄说:“我要跟你大哥离婚。”
王龄舍不得大嫂,“你不要我大哥了,我大哥去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女人呢?我去劝大哥。”
有多少次王龄处于人生的低谷时,大哥写信安慰她鼓励她,于是王龄也给大哥写了一封恳切的信,“我一直为我们家人有勤劳、善良、自强、自尊、正直的品质而自豪,侄子更是有你这样一个有能力的爸爸而骄傲。然而,当父亲知道你沉迷于麻将中时,他痛心地感叹:你变了!
大哥,你是我们的老大,你的一言一行都具有表率作用。周末休息打打麻将,有朋自远方来摸几圈,都是人之常情,紧张工作后的心理需要放松调节,但不要消耗生命。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虽然很多事情我们左右不了,但也没必要消沉。俗话说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你曾经是我的人生导师,现在我依然崇拜你,相信大哥会保持我们心目中那个自尊、自强,孝敬长辈,关心幼小的完美形象。”
五个兄弟姐妹们中,大哥与王龄性格相似,但大哥更成熟、谦和,有知识分子的温文儒雅,也有江湖中人的侠骨仁心,帮人有原则,但也热心。他比叔叔更有能力和人缘。
大家庭聚在一起的时候,叔叔对大哥感慨说:“我是在合适的时间遇见了好的领导,所以得到了重用。副职对我来说也是尽头了,现在的官场不适合我们不会站队的人,不站队就会被孤立被排挤。我们农家子弟苦读寒窗就是为了改变命运,官做过了,知道也不容易,还是把各自的家庭经营好,家庭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叔叔在官场混了多年之后少有的感慨,大哥说:“一个人,没了底线,就什么都敢干。贪官开了头进了圈子就收不住手了。我们是农民的儿女,我们有底线,没有愧对农民善良、朴实的美德。我现在也看明白了,争来抢来或者是买来的官做着也没意思,现在的形势想当个清官好官也难也累,我对目前的状态也满足了,上班与上下级关系也不错,周末与朋友玩玩麻将,平时有空看看书。”
二哥是家里最低调最不上进的男人,他最早到鹏城,一直工作在收入颇丰的银行系统,但他最穷,混了半辈子,还是单位分的那套房子。他真的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别人利用大好时光发大财的时候,他利用业余时间旅行写作,参加笔会。发了财的老乡耻笑二哥写作赚不了两个钱,但父亲极力维护二哥,“钱财再多也有散尽的时候,唯有好名声才会留芳百世。”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好名声,就是好人品。与人相处最终依靠的还是人品。王龄的家人都在乎名声,为了名声可以忍受不站队的孤独、寂寞,甚至是冤屈。
用之前写的《一个孤独灵魂的心路历程》来结束这个《孤独前行》的系列。有人说我的自传像法国作家卢梭的《忏悔录》,毫不掩饰地自我暴露人性中的善与恶,美与丑。
我的历史,我自己书写。一个人的成长离不开家庭的教育和社会环境的影响。人无完人,勇敢地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过去,真诚地剖析自己的言行和内心,因为内心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一个孤独灵魂的心路历程》
徜徉在大自然的怀抱中
体味着心灵的自由
感恩一路有你倾听
一个孤独灵魂的心路历程
一路走来
我是个孤独者
刚离家住校的初中阶段
一个“小孩性”称号
姐妹们谅解了我的古怪
入城的高中阶段
“老古董”的绰号使我成了异类
一次对搭公车蹭票的讨论
我彻底明白了我这个“老古董”为什么被孤立
从此我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孤独者
没想到在繁华的大都市
一个孤独的灵魂还能遇见另一个孤独者
我的孤独是不合潮流
她的孤独是高处不胜寒
乡村教师的岁月
同吃苦跟学生上山砍柴
共欢乐为学生庆祝生日
忘了请示带毕业班学生爬山解压
被同事议论爱出风头
在鹏城代课的年月
三个本该同命相怜的室友
却上演了三人独奏
我的苦熬被笑自命清高
真实不忍直面惨淡
我的世界只有简单的黒与白
刻薄成了我的标签
孤独是我的影子
你向我走来
被刺得伤痕累累
终不悔
因为你读懂了
孤独灵魂深处的真和美
简单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