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课,我是谁。

2017年9月1日,周五。

“我是谁?”当开课前,老师把这一期的主题发到群里时,我就开始害怕了。好像要参加一场自己不擅长的考试。在梦里我总是考英语,焦虑极了。忘记在现实生活中,我的英语虽然烂,但每次考试,对我来说都不是那么难。对,我,记不住英语单词,但是我还是一次次通过了考试。而“我是谁”这个问题却叫我再次忆起,那种卡住了的感觉。我记得在学校时,有一次要求每人交一份自我评价,大约是优秀干部评选活动之类的。我吓坏了,拿着拿那页纸不知道写什么。“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那个一脸真诚的人到处问同学“是这样的吗?你觉得是这样的?”她一再地确认对方的用词,像不停照镜子的孩子。她怎么也没办法把那些字词组织起来,自我评价一栏里还是空白。班上,有个名字里有春的男生,是军体委。他的表也没完成,“怎么不填呢?晚上要交的哟。”那个男生大大咧咧的答应着去打球了。就这样手里的一叠表格都没有按时交到老师手里,正在负责的她来说是一次罕见的失误。班务会上,老师提到这次问题,她咬着牙什么也说不出来。军纪委说“是我没交给她,她一直等收齐我的…”听到这儿,我哭了。

“我是谁?”多年以后,我还是很难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一直以为自己是记忆力很好的人。记得三岁时教室窗子的颜色,记得五岁过年时吃饺子的数目,记得小学老师的门牌号,记得打魂斗罗的那个男生的味道,记得分手时紧紧的拥抱。可是当我看见母亲的日记,发现她记录的,有很多我都忘了。姥姥推小车卖冰棍儿时,我竟然一上午就吃了八根雪糕!原来,童年还做过那么任性的事。那些不记得的部分,也是我吗?而总也忘不了的,就真的是我吗?从什么时候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呢?五年级,六年级?开始知道三毛的时候?发现世界好大,原来还可以这样活。或者是从中学,那时候,我的周记常常被老师点评为“有哲理”,是从那样的青春期开始的吗?不,不是。在更早的时候。还是在幼儿园里,四岁?五岁?画面落在院子里,一棵大树下。柳树,有叶子。应该不是冬天,没有穿裙子,是毛衣,大约是春秋,是春天,有风。小伙伴们一起玩跑马城。“跑马城,马城开”第一次被点将的我,鼓足力气,非跑着撞过去。撞进了小朋友紧紧拉着的两臂间…我成了“俘虏”,转过身和敌人的手拉在一起。旧阵营里的小伙伴们跳着脚惋惜,游戏再一次开始了。而我感觉自己从身体里飞腾出去,站在高高的树上,望着这一幕。

现在她又一次出现了,在右手的窗边,一样的望着我。她说,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那个,孱弱的小女孩。她就是你,但你不仅仅是她。你已经变得更强大,更有力量。就让她留在那里,哦,不必忘记她,也无需刻意记起。因为她就是你。就像你的细胞,经过上亿次重生,也不会忘记密码。

我是谁?我是现在,这个在写字的人,一个女人。就这样,今天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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