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房狗的窝

□ 山水间

      嘟嘟与它的五只宝宝，在我的书房已经安居了足足一个月。从安静分娩到狗宝宝顽皮玩耍，让我看到了近似人类妇女分娩、婴儿“呱呱坠地”到独立行走玩耍的历程。发现狗的生育过程之伟大，毫不逊色人类。甚至在某些方面，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嘟嘟是一只博美与腊肠狗的串种，即所谓的串串。体形不大，20多斤，肥嘟嘟的，浑身圆润金黄，毛色靓丽光亮；一双不大不小的半立耳，走起路来，像两把小小的手摇扇，上下起伏，样子甚是迷人。听见响动，会警觉地竖起双耳。我与它说话，它总是侧耳注目，仔细倾听，似懂非懂。一双乌黑透亮而又水灵的眼睛，忒显温情，可是一旦它陌生的客人进屋出屋，却会使劲地吠，令人不敢近前。一只湿答答的鼻子尽展健康体魄。一根浓密而高举半卷的尾巴，像一朵极致的芒花，不管有风没风都在摇曳，把邻居家的大人小孩都摇得喜上眉梢。大人忍不住逗它，小孩更是兴奋得要追它，我的不到一岁的外孙，每看见它就会“喀喀喀”地笑。

      没有狗宝宝的时候，嘟嘟是单身狗。在家里是随地而栖，爱睡哪睡哪。眼看嘟嘟要生狗宝宝了，我就做了一回双十一的剁手党，购回一只制作精美的大狗窝。可是，135平米的家，说小不小，却似乎没有很合适的置放之地。放到阳台吧？这大冷天的，阳台正装北风，不要说狗宝宝，大狗也会冷出毛病。思忖再三，决定将狗窝放在我的书房，兴许也能让大小狗狗熏染点书香之气。

      嘟嘟分娩那天，一大早就表现得有些异样。很早就跟进跟出，表示要带它出去大小便，我家嘟嘟特爱干净，从不在家里大小便。即使在室外，也不随地大小便。像人似的，喜欢找个偏僻处解决。喂它食物也不吃，浑身打颤。还以为它是生病了，于是在手机上问度娘，才知道这是生产前的征兆。

      嘟嘟是在晚上十点多钟开始诞下第一只狗宝宝的。在我靠近它，用手机电筒照亮狗窝时，看到嘟嘟正在一口一口地舔食包裹在狗宝宝身上的包衣。包衣未舔开之前，狗宝宝既不知道动，也不知道呼吸，我还以为是死胎呢！嘟嘟很耐心地舔着，舔干净之后，又将狗宝宝的脐带咬断，开始用门牙小心地咬，后来就侧着嘴用大牙咬。不长不短，贴着狗宝宝的肚皮，留开少许恰到好处的长度。被舔干净包衣和咬断脐带后的狗宝宝，才开始有了缓缓的蠕动和呼吸。一只狗宝宝宣告诞生！

      我与太太感慨：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也丢失了许多动物的本能。狗的自我生产能力远比当今的人类强。要是一个没经过训练的育龄妇女，自己独立生产的话，结果恐怕是九死一生。曾几何时，人类也曾经是呱呱坠地的，而今，都是被捧出产床，坠不到地上了。难见产妇有能力自己打理新生儿，自己断脐带。在“戒备森严”的产房里诞生的婴儿，依然有不少飞来之恙。而狗狗的世界，生产还是如此原始、如此从容简单，生命还是如此顽强。太太亦然感慨：这就是物竞天择啊！人类和动物、植物，能在地球上繁衍到如今，都不容易！

      待我再折回狗窝前，见嘟嘟正在舔食着第二只狗宝宝身上的包衣。它这程式化的操作，竟然不乏人类信息时代的某些特征。嘟嘟有条不紊地生产着，重复着它天生的基因程序指令，一只狗宝宝处理好了，再产出第二只，第二只处理好了，再产出第三只……第二天一早，我一觉醒来，走近狗窝一瞧，好家伙！五只油光发亮的狗宝宝正在酣畅淋漓地吮吸着母乳。我想伸手去摸狗宝宝，嘟嘟轻微地咧着嘴，有明显的攻击情绪，我边告诫着嘟嘟不能咬人，才敢一边伸手去抚摸狗宝宝。显然，这个时候，狗妈妈把狗宝宝的安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天带嘟嘟出去大小便时，它比任何时候都神速，像丢了魂似的，三下五除二，草草了事，掉头就往回跑，在电梯里、在家门口，每一处挡住去路的地方，格外烦躁，一进屋，就急不可耐、火急火燎地往狗窝里钻。

      嘟嘟作为狗妈妈，它独立生产的能力，爱护宝宝的母性，常被我们一家人交口称赞。然而，它的另一种母爱，更令人感叹！人由父母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这恩情已然深似大海。这一个月来，每只狗宝宝的大便小便，嘟嘟都悉数舔食干净。把它的狗窝和我的书房保持得清清洁洁。这种母爱，比起人类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类的母恩，好歹或许能得到孝顺儿女的些许报答，而狗的世界里，如此伟大的母爱，却如东流之水，一去不返。它们把终生的感恩戴德都转移给了收养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