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太阳已升到中天位置,难得阴天,微风习习。没多少准备的旅程总让人不紧不慢,这便是我想要的状态。想沿着海岸线静静地走一圈,去看看周围来不及赞美的风景,不需要任何行李,不需要任何装饰,不需要任何物件,只要带上自己,再带上心情和思想就够了。
在厦门,六七月份难得有不热的天,坐了车去到厦门植物园。园中人不多,多半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们坐在树荫下聊着天儿,听着他们互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如散珠般跌落在岩石上。看着他们欢悦开心的面容,其中之意便能猜出一二,你我都是途中行走的旅客,有些情感尚可感同身受。
沿着铁路公园一直走,欣赏一路的风景,心不安定起来,各种人和事都清晰起来,让我怎能没有念头?道路的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绿树,垂直而下,在微风的吹拂下,身子都轻盈起来,原谅我叫不上它们的名字,只觉景甚美。而天上的白云像一团团柔软的棉花,挂在湛蓝的天空里。再看看人工修建的铁路,各种铁路文化浸透其中,我也能受其感染。稀稀拉拉的人群,有些行色匆匆,有些漫不经心,有些成双成对拉着小手,有些姑娘邀请男友一起拍照,好不热闹。种种剪影投影在一起,谁说这不是一幅人间美景呢!而我呢,只静默地走着,伸手去触碰这时光隧道般的铁路,手及之处的自言自语你可不懂。忍不住想要留住这美好时刻,得以纪念一生的风景。有你的风景,看吧,我把你拍得多美呢!今天你若身着一袭长裙,肯定更迷人,更能在我的镜头里闪耀。可惜再美的人儿,也就如此了,没有然后了,傻姑娘……
在回来的路上,去了海边,循着海浪翻滚的声音,去到海水可及的位置。赤脚踩着沙石,温柔的细沙好像在轻抚我的脚丫。生活已然困苦不堪,为何不能去面对现实,为何不能在现实生活中让快乐和幸福围绕身旁?对一切能放下的都释怀,是对自己的饶恕,也是对他人的慈悲。或许我的心境将要影响到你,可是你总是以相反的方向回馈我。罢了,人一旦少了执念,便不再有心去执着于某一件事,纷纷扰扰已与我无关,凡世俗尘且奈我何?
不去想那么多,不想海水多样,岩边多不舒坦。其实只要心里装满文章,何惧江郎才尽?起身坐在海边的岩石上,看着海水一次次涨潮、退潮,循环往复地冲刷着岩石,日经月久渐渐地岩石上留下岁月的痕迹,海水侵蚀之处都显得凹凸不平。海水没有哭,只是在你的哭的时候,恰好听见了海浪的声音,继而有了“听海哭的声音”的名句。当你快乐的时候去看海,海就是最大的游乐场;当你悲伤之时来观海,你便成了人间惆怅客。我不是多伟大,只想记录此景此情,留得以后可回看。
几个时辰过后,天还是阴沉沉的,没有雨,只有风,在海边吹着海风也是人生一件乐事,可以无所顾忌地拥有万绪千思。
耳边传来吉他声,我转过头去,看到身后沙滩上站着一位流浪歌手在唱歌。忍不住走过去听他弹唱。只见他皮肤如古铜色般黝黑,是他长年累月在太阳下不低头的结果吧!戴着一副黑色墨镜,让人有种想看清他眼睛的好奇。头戴一顶太阳帽,颇有摇滚歌手的气概。他的装备仅仅只有一把破旧的吉他,一个音箱和一支麦。旁边放着三瓶冰镇矿泉水。
我坐在他对面听着他唱歌,看他唱歌时的表情,看他手里的破木吉他。唱到高吭之音调时,只见他双眼紧闭,也许面目狰狞,也许祥和安静,然后深情的吐词。我思索着这眼前的歌者,从他打哪儿来,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从他的外貌到他的以后将来。很好笑吧!也许你要笑话我如此遐想,几近疯狂。只是眼前之景不得不让人联想,每一个歌者都值得尊重。每一个灵魂都将散发迷人光芒。他唱完一首歌我都会为他鼓掌,他连续唱了几首之后,可以听出来他的嗓子哑了,几欲上前去递给他水喝,心疼一下这位用生命唱歌的歌者。
吉他包里散落着一些钱,都是在座的听众给的,我是一直坐着没给钱,动也没动一下。后来偶然的机会让我可以帮他发传单,是他的酒吧部落,也许是想多赚一点钱,一边经营着酒吧,一边还要顶着大太阳卖唱。喜欢他们这样的生活,靠唱歌来养活自己,追求自己的梦想。有与前面相似的情节和想法,是关于理想,如是云云。帮他发的每一张传单,感觉都是在完成一个重要的使命,恭恭敬敬地递到行人手里,从不忘说一声你好,谢谢。即使他不要,我也会以谢谢回敬。看着一些人冷漠的表情,一口拒绝我,我心里也有种挫败感。不过还是感谢,是他们让我心里再次成长强大起来。
沙滩上的人并不多,来了走,走了来,我身边的人一开始满满的一排人拥挤地坐着,不一会儿就空了,过一会儿又聚满了人群坐下来听歌。我始终如一,脸上的表情会随着他的歌声起伏而变化,他唱到撕心裂肺的时候,我也跟着皱起眉头,随着他跌宕的歌声变换了我的面部表情。其中不止数次心头燃起心疼之意,因为他的嗓音开始变得沉重。他噎着嗓子大声说道:我将来不会让我的孩子这么辛苦,顶着太阳卖唱。在座的有心人,或许都会被这句话的力量所感动吧!我们如今的努力,何尝不是为了明天更好呢?他的嗓音开始低沉,好想上前跟他说,我来唱吧,但最终没能勇气说出口。那位帅气天真的小男孩在父母的鼓励下,勇敢的站出来,抱着他的吉他弹唱起来。来听歌的人大抵上都是爱好音乐之人,大家都在不知不觉中为他们加油。
拾掇拾掇到了该回的时候了,临走时把未发完的单子放在原地,挺想帮他发完,只是不想浪费他的心血而达不到效果,以为我送出去的传单都能发挥作用,我的阿门!临走前掏了十块钱放在他的吉他包里。好些人都以为我跟他是同伙,约好一起赚钱的,但是并非如此,我只是个路人甲,在有限的时间里挥霍一些时光,再让这些时光变得明亮。
感谢有这样的时光可以用来书写,感谢所有的人们与我发生这样或那样的故事,陌生人,我从不拒绝与你有段故事,更何况你有故事又有酒。
感谢。
至此搁笔,二零一六年二十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