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曾经无限讨厌那些“能装”的人,常常认为他们落入俗套,并且发誓自己绝对要做一个“本真”的人,不妄言,不伪装。开心则笑,悲伤则哭,后来发现生活远没有那么明显的界限。有时候,该装得装,甚至发现能把“装”坚持下来,竟然也能成为一种美好,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成全。
曾经那么不喜欢读书的我,认为读书有什么好,活脱脱一个“书呆子”,与其读书,倒不如闯荡江湖。于是,向往闯荡江湖的日子,可江湖并不是那么好闯,混在江湖时,才发现读书的日子才是最为美好,最为纯净的。于是乎,我也学着别人买书,决定从本质上做一个“有模有样”的“读书人”。其实,我读书,大多时候都是在打瞌睡,从小便不爱学习怠慢了书,以至于后来想学习的时候,书也多半不搭理我。我与书的关系,大概只能用“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来形容,更多时候,是书看着我的罢。
尽管如此,我依然要坚持做个读书人。两个月后,见到书似乎有些熟识的感觉,曾经无比讨厌那些写得密密麻麻的文字。上高中时,为了避免背古诗,我也没少埋怨过那些诗人,游山玩水便游山玩水,干嘛还留下文字,害的鄙人死活背不会,真是“害人不浅”呐!文字,似乎是我前世的“愁人”,提到背诵就想躲得远远的。为了把“读书人”的样子做足,我只好假装出一副“亲近”文字的态度,可能是书上的文字也看我装得“于心不忍”,所以特地抛出几个有意思的段落供我取乐。我竟然发现,读书貌似也有点儿意思。
最起码跟别人谈话的时候,也可以“文绉绉”一下子,别人竟然夸赞“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被人称颂的感觉竟然这般奇妙,一股自在和舒适在心间流淌。于是,我开始主动读起书来,决心做一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
原来,自己装一个读书人,竟然也装像了!
我也不喜欢写作,写那玩意儿有啥用啊?不如与三五个朋友举酒高谈阔论亦或相互逗笑。上学时,曾经幻想过各种没有作文的日子,无奈直至现在也没有实现。我就想不通,不是要“以学生为中心”吗?大部分学生对于写作文无比头痛,咋还不取缔呢?再说,写个十万八万字,既不能当衣服穿,也不能当饭吃,还费脑筋。曾经写一篇作文,得杀伤上亿万个脑细胞,我才没那么“傻”呢?我一直为自己的“聪明”而无比自豪。
写作文抄抄就行了,就像那句谚语所说:阿大穿新,阿二穿旧,阿三穿补,阿四穿破。小时候写作文便是如此,我家姐妹多,岁数间隔也不大,刚好赶上“抄”,抄得天衣无缝,真是写作文里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不就能撑到中学毕业了吗?中学时代,几乎我的所有作文就是这么“问世”的。
后来,人家总说,你是读书人,需要写个材料……还没等话落音,我早就把各种借口塞满了。原因是不会呀!那时,还真想过洋洋洒洒写个几千字,尤其把文字变成铅字时,那就更神气了!为了面子,我又决定装成一副很能写的样子,戴着一副眼镜,假惺惺地做个“文化人”,其实,肚子里那点墨水,早就干了。没办法,只能装成读书人,偶尔写写诗歌,其实都是些狗屁不通的词语组合罢了。我继续装,谁让我写什么,我也装,不会写了就编着着,实在写不出来就套着别人的写。写着写着,这不,有了自己的感觉。好,那就写写自己的委屈吧!
生活中,谁没有点委屈,于是乎,堪比“窦娥冤”似的,写了一长串,虽然没有得到“申诉”的机会,但在心里,写出来似乎就不那么委屈了。突然想到,古人写诗不也是在不得意时写的吗?越是不得意,越能写出惊世骇人的大作。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司马迁《史记》不也是屈辱之中的作品吗?我开始安慰自己,不是我不能写,而是还不够“委屈”。
我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竟然也把“委屈”,写得有模有样,竟然有时候也能写出些许美好。难道我竟然也“装”上道儿了?于是,我又决定把“写”这项工作一直“装”下去。装着写了一年后,竟然小有那么四五十万文字。哎呦!这可不得了,怎么就把“装”演绎的如此登峰造极呢?
我还也喜欢装出自己不生气的样子。明明很生气,也很在意,心里却在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在意,无需生气,我很快乐。后来,经历的事情逐渐增多,装作不生气的日子也多了起来,我似乎也装出了一点“肚量”。曾经我是一个那么悲观的人,现在面对困境时,竟然也能如此豁达。不悲伤,不抱怨,心里竟然真的快乐起来了!
“装”又一次解救了我。
突然发现,能装其实也是一种本事,装着装着,假的也就成真了,装着装着,就从量变达到了质变。我想装的最高境界,应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可谁又能说,它不是一种极高的人生境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