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数会有怎样的孤独?

保罗·乔尔达诺是一位物理学博士,也是一位小说家,《质数的孤独》是他的处女作。在书中他不仅展示了他作为一名理科生的广博的数理知识,而且给整本书赋予了一种冷静和克制,就像在一个二维平面,你看到两条平行线偏离轨道相交、错开、又相交然后最终向不同的方向延伸。孤独可能就是这样无法获得救赎吧,哪怕你碰到了一个和你一样孤独的人。

爱丽丝小时候因为滑雪事故而落下残疾,她的瘸腿让她成为人群中的异类,她被世界抛弃了。马蒂亚小时候因为不想带自己的智障妹妹参加同学的聚会而不小心把妹妹弄丢,他抛弃了整个世界活在自责中。无论是被全世界抛弃还是抛弃全世界,结果都是一样的。似乎从见第一面他们就认出对方是这个世界特殊的那一类人,是可以缓解自己孤独的人。

可是孤独就像他们的安全区,哪怕跨出一步,都可能会遇到豺狼猛兽。尤其对于马蒂亚而言,他对于所有的感情都既渴望又抗拒,他不装饰自己的住所,如果他有一天不再回来,谁都不会知道这间房子里住过什么人,这似乎是他惩罚自己的方式,远离人群、不流露感情、发现自己爱上爱丽丝之后会有自我厌恶。在她丢了自己的妹妹之后,仿佛妹妹对感情的无法感应也有一部分转移到他的身上,也或许,他是以这样的方式纪念。有些痛苦的记忆就是这样,无论如何就是会一直一直跟着你长大,永远不会消失。

马蒂亚收到爱丽丝寄给他的一张照片就从北欧回到了意大利,可当他们见面后,他们马上又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迹。他们之间似乎存在于空气之间的磁场已经在这次见面后荡然无存,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回到原来的生活中过一种琐碎的、毫无希望的生活。他们更像孤独的同谋者,相互的陪伴是消解孤独的方式。可是谁说孤独一定是坏的呢?它可以用来拒绝一切,维护自己当前的生活,和孤独相比,爱太难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写这本书的时候保罗·乔尔达诺才二十多岁,虽然质数之间距离很远,可2和3不是还挨着吗?所以质数也不一定会永远孤独啊。书的页码是以质数编码的,越往后“孪生质数”(相邻很近的一组质数)的数量越少。仿佛预示着男女主遇到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也是很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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