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用简单的几句话概括自己的人生: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这成了多少人一生的追求;可对我而言,我觉的实在是奢求。
所谓的“三十而立”,即自己的价值观形成,不会被外力所动摇。而现在我已四十,在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里,却丝毫吼不住,哪是吼不住啊,简直是站都站不住。“四十不惑”对我来说,更是天方夜谭,觉得睁开眼跟没睁眼一样,都是一头雾水。
四十了,整天还晕头转向,不知东南西北;四十了,还体会不到自己想要什么;四十了,还不懂得人情世故,不知道该怎么去善解人意;四十了,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儿……面对生活,如同面对寒冬中的股股冷风,想抵抗,觉得冷;想逃避,怕后悔。
常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幸福,我到觉得每一时有每一时的感受。有时觉得自己很幸福,如在云端,过的神仙一样的生活;有时又觉得如跌深渊,连爬出来的希望都没有;有时候觉得自己如哲人,已看破红尘的是是非非;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愚蠢如猪,怎么就没有开窍的时候呢……宇宙给了自然黑夜和白天,我的心里也时常经历白天黑夜的轮换。
实在没修炼成淡定,周围的一切,总让我引脖伸颈。我如同深井中的青蛙,不知道该向哪片天空引吭高歌;犹如躺在壳里的蜗牛,想探头看看世界,却又怕飞来车轮,让自己死于非命。如果是青蛙,苟活于深井,也会一辈子安享生活;不用再这样无休的嚎叫,除了暴露自己的浅薄,什么也说明不了。如果是蜗牛就苟活于自己的“房子”,一辈子也能无忧无虑,不用再那样好奇的试探世界。关键是,现在既闹不清自己是青蛙还是蜗牛,分不清自己是谁,难免有不安分的想法;而这些不安分的想法又能让自己变成强大的水牛吗?我就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自己的价值有哪些……如果安于现在,明天的我会不会后悔呢?
孔子能做到四十不惑,明白自己该明白的一切,而我怎么总是这么愚钝,总是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所想的是什么。我似乎总在走着自己的路,却是心看着别人的路,思索着自己这样做不知对否,怎样才能比较靠近别人的话法?以至于活得三心二意,毫无章法。当别人到了预定目的地,收获了预定的成果,自己却累得亦步亦趋,除了心乱如麻,一无所获。
人的痛苦源于欲望,没有欲望不会痛苦。有欲望并不可悲,可悲的是只有欲望却没有能力,更可悲的是自认为有能力有欲望却没有机会……人啊,总被千丝万缕缠着,却不明白道到该如何安置自己的心。陶渊明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实质上他还是感受到了“车马喧”的存在;刘禹锡“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犊之劳形。”多多少少他还是在惦记着“案牍之劳形”的功名。吴均的“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如果没有“经纶世务”,何来“窥格忘反”?回望一切,我们只不过皆为红尘中人而已。
名利滚滚,诱惑太多,我做不到孔子云的四十不惑,我只想做自己想要的自己:清清爽爽,不为世俗所累,日有所进,不为名利牵挂;真实爱自己,不讨好任何人,因为对他皆无所求;温暖自己的心,寻找自己内在的价值;不颠倒是非,因为不需要;不虚伪,因为不奢求;不让自己太痛苦,这辈子太短,要从容经营;不能太放纵自己,因为安逸无疑等死;不受制于人,因为从无把柄……高天厚土,挺立于天地之间,稳稳妥妥做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