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我的朋友“小护士”一起吃饭，她在一家医院的外科手术室工作。
她说起前两天到她们手术室做手术的一位病人。
七十多岁的老大爷，在自家地里干活，突然吐了一口血。然后住进当地医院，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病因，就转到了小护士所在医院的消化科。
住院以后，大爷在三人病房的最里侧，突然又一口血喷到了病房最外侧的墙上，然后大出血送进手术室。
三人病房你知道吗？小护士问我，然后又自问自答的说，也就是十个平方左右的房间，进门就看到了墙上被喷溅的血迹，触目惊心。
起初大夫以为是胃部毛病，腹部开刀检查，没有发现病因。于是叫来了心外科的大夫开胸。
小护士说，她看到大爷在心脏的一侧，血像喷泉一样不停地往外涌。大夫诊断是大动脉出血，大概是气管还是某一处连接大动脉的地方有炎症未及时治疗导致血管破裂。（原谅我非医科出身，不懂太多专业术语。）
那天给大爷输血2万毫升，但是他的身体依旧是冰凉的。
我算了一下，两万毫升，大约是20公斤。
你知道人自己有多少血吗？小护士问我。
我答不出。
她幽幽地说：一个人体内也就4千-5千毫升的血。大爷那天输了2万毫升。但是最后，刀口还是一针一针地被缝合起来，从腹部一直往上到心脏一侧。
她用自己的肚子比划了一下，长长的一道。
最后呢？我问。
她说，被转进了重症监护室，因为没法治疗，即使能治，家属也负担不起费用。你想想啊，一个农民家庭，那么大岁数的老人还下田劳作，能拿出多少钱来看病呢……
后来，我们主任还就这个病人开了分析会，说他最后是死还是活，我们也没有继续跟踪，因为意义不大。
呵呵，能有什么结果呢？只有活着或死了这两个选择。小护士继续说，肯定是死了，或许在回家的路上就咽气了。
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真是飞来横祸。老人到最后还受了这么大罪。她又说了一句，然后拖着我过马路。
我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迷信地觉得一个人在临终前，肚子被划开那么大个口子终究不圆满。另外又有些老套地觉得：人生意外如此多，但是如果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或许大爷这种情况可以尽早排查出来，而不用拖到最后。又或者到最后哪怕还有一丝丝治疗的机会，家人也不会因为钱的问题而放弃治疗。当然还有一点是，抛却儿女是否孝顺不谈，大爷也不会在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还要辛苦下地劳作。
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呢？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以他人之鉴来明自己罢了。
人在没有前进的动力的时候，想想医院，那个每天迎接无数人出生，又送走无数人离开人世，见证世间温情冷暖的地方，或许又能找到些许前行的意义。
你怎么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