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在微信上提醒我说:“今天父亲节哦,记得给你爸爸说声父亲节快乐”,我淡淡地回了句,那多尴尬啊。尴尬,确实。
该怎么形容你呢,一时半会想不到合适的词,毕竟对我而言你是特别的存在——父亲。对你怀着复杂情绪的我,本就不善言语,煽情的话更不会说太多。
我曾经深深地恨过你。那时的你凭着还算俊朗的容貌,跳得一手好舞,经常在外面鬼混。在婚姻关系破裂的边缘,妈妈还是选择了包容。我觉得你似乎对我和妈妈关心甚少,甚至一度觉得你和她之间没有爱情,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麻痹自己,另一个则利用一个女人的包容和善良放肆自我,靠着一纸结婚证和所谓的责任感维系着本就不算平静的生活,摇摇欲坠,千疮百孔。彼时的我敏感懦弱,梦到你们离婚,可以哭湿一个枕头。我记得,在梦里,我劝妈妈和你离婚。醒来后,依旧是原来的模样,我没有任何行动,像极了一只肿胀的鸵鸟。
小孩的世界只有对和错,相应的也只有喜欢和讨厌,因而最是爱憎分明。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你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恨,夹杂了很多复杂的情绪。看着你一日日帅气不再,我的心也慢慢地软了下来。你的脾性全然变了,或许是现实早已磨平了你年少时的浪荡不羁换回人到中年的小心谨慎和顾虑周全。可我竟宁愿不要这样的父亲,我宁愿他永远帅气,拥有放荡的资本,宁愿他活在理想里,而不是被现实桎梏。有点可笑吧,但是私以为,自己更成熟了,亦或是说我继承了母亲的优良品格。没有人可以决定别人生活的方式,如果说,你要自私地活,那我也不能把自己的三观强加在你身上。
俗话说:父亲是女儿上辈子的情人。对你,若论恨,却也终究恨不起来。家是你给的,钱是你挣的,似乎也没什么不能满意的了。如今回想关于你的,近乎全部都是开心的事。如果说,用一条函数图像表示我的年龄和你对我的关心的变化趋势,那么一定是一条单调递增的曲线。或者,它自始至终就是一条平的,只是我从前未曾发觉过罢了。在我的印象里,你只打过我一次,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小时候很少牵过我的手的你,大了每次放学接我回家,过马路时都会不由自主地牵过我的手。
耳机里放着李荣浩的歌《爸爸妈妈》,里面的一句歌词这样唱,爸爸妈妈给我的不少不多,足够我在这年代奔波,足够我生活。一时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的歌,每次听,还是感动满满。白描勾勒的文字,描绘出普普通通的父母群像,最是能够打动人。
来到新的城市已经有一年多,除了陌生,还是陌生。只因心底是抗拒的,尽管这座城市经济发达,人也很多,终是抹不去我心里的落寞。拥挤的地铁里,耳机里回荡着李荣浩低沉的嗓音,我突然很想你,是的,我唯一而特别的父亲。
就让那些少不更事的怨恨随着这城市钢筋水泥的风跑了吧。
“爸爸,父亲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