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就要结束这段在南方的生活了,写点东西纪念一下。自以为嫁了个江南人,但名字却生硬地告诉你这是江西。尤其是每当我被这里女人们的大嗓门儿吵醒的时候,我总想起一个词:吴哝软语,然后心里叹息一声:非也。真的,比我们山东大嫚吵多了!
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北方人,第一次见到水稻都感觉是见到了传说中的植物。虽然现在抛秧代替了插秧,也有收割机可以实现机械化,但一小块一小块不规则的水田,与北方大片麦田相比,农民的劳动强度还是大很多。北方人觉得吃米饭怎么能吃饱,南方人觉得不吃点米饭怎么能吃饱。作为一个身在南方的纯北方人,由于这里的碳水对我毫无诱惑,所以减肥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之前几次来都是国庆节,房前屋后的橘子、柚子、板栗、甘蔗刚好成熟的时候,出去走走便一路摘,一路吃,尤其是新鲜的生板栗,脆脆的很好吃。五一以后,枇杷成熟,酸酸甜甜,十分鲜美,这里的土枇杷成了我最爱的水果,日啖枇杷三百颗,不辞长作西岭人,但很可惜上市不足一月便很快下市了。紧接着就是杨梅了,以前总嫌杨梅酸不爱吃,今年婆婆带我去摘了几次大如乒乓的东魁杨梅,哇,爱了爱了!也终于相信了她说的:杨梅不酸,杨梅树很好看。种杨梅的人家从浙江举家搬来二十余年,当地人仍称其浙江佬,就如称我们为北方佬一样,这和我们称江西人为老表一样,只是个身份,也没什么色彩,与北京人口里的“外地人”,上海人嘴里的“乡下人”不同。老公每次谈起他们,都由衷敬佩他们的吃苦耐劳。山顶看到的是远山、村庄、水塘,山下松林石墓里埋葬的是老公的祖辈,带儿子去祭祖,婆婆说清明节山上一行行大人小孩,到处都是扫墓的,可谓热闹。清明节假期短暂,在我们心中也没那么重要,所以从来也没回来过。听杨雨解读的古诗词里说到,古代寒食清明假期前后对比有七天,是个大节。清明的雨,路上的行人,墓前的纸钱,对故人的思念……
说完了清明节,还想说一下端午节。端午节前每下一场大雨,婆婆都要开心地念叨:涨水喽,划船喽!这种快乐与孩童盼望节日无异。作为北方人,端午节只剩下吃粽子一个项目也是挺无聊的。节前一段时间,广场舞大妈们已经在紧张的准备端午节的比赛了,端午节前后会有几场庙会,非常热闹。当地人平常不会蒸包子,只有过年和端午节才会买面蒸包子。早上吃纯肉大包子、煮鸡蛋,鸡蛋上还要点红点,我们开心地给我贝贝眉间也点了,中午会做炒螺丝,各种荤菜登场。邻居家人在外打工的都回来了,围坐在一起吃饭,听说他们在西藏赚了钱,回来买房子,大街上尽是小孩子,格外热闹。以前总听老公讲,端午节赛龙舟特别热闹,桥头河边全是人,看划船的,看热闹的,看打架的。我和儿子是特别喜欢凑热闹的,遗憾的是,今年因为疫情,政府禁止赛龙舟。
还想说说吃的,溜达鸡,游泳鸭,最简单的蒸煮保留了食材最原始的味道。还有麻辣小泥鳅,小龙虾……婆婆做的泥鳅是我的最爱。农民从小河沟里捞来的泥鳅,越小的越好吃,买回来后养几天吐泥,大火将活泥鳅下锅与小米辣爆炒。老公他们直接全吃下去,我嫌胆苦,发明了三步吃法:第一口吃头,第二口轻轻咬掉内脏,剩下的全吃掉。总之,除了大米饭,其他的都好吃。
为了减肥,跑步或者健走去了很多附近的小村子,也喜欢用电动车带儿子去找好玩的地方,去野餐。第一次出门忘记了身处山区,骑了自行车出去,结果上坡又下坡累哭了。现在村里的路基本上都水泥化了,出行还算方便,政府给老百姓的新农村建设还是卓有成效的。在吴塘千年老树下给儿子拍写真,去红光状元府沾灵气,回西岭老家里捡古董罐子,辛家老房子故地重游,爬一个个小山包望远,在山脚下采栀子花,在河边教儿子《望庐山瀑布》,黄泊桥的路上看抛秧,虎形山的路上驱逐白鹭,当然还有在许多村子遇到恶狗,爬山时遇到的小青……儿子最爱的是张家村河边闲话中心,远山稻田小桥流水,凉亭下村民乘凉拉呱,小河边老奶奶洗衣服洗菜,小孩子钓鱼游泳,非常休闲烟火气。而我最爱的是一个人走在路上,看风吹过稻田,看云雾缭绕青山,路过山林享受阴凉,偶遇让人惊喜的小湖。与儿子相比,我更享受的是路上无人的风景,但慢慢的我发现人与自然相融合的照片有了故事,有了活力才更美。跑步的时候,耳朵里是杨雨讲解古诗词,身体行走于山水间,联想到古代文人的恣意或失意,莫不都是这样的山水,而我因能在这样的风景里有慢游的心境而感到幸运。江南自古多才子,江西大文豪也不少,这边的文化保留我觉得还是比山东多的。稍有钱的村子就会募资在村口建门楼,有文化的会题词,其中我最爱的南源村的,门楼词与当地风景十分相宜。
山中无长物,不堪邀友游。现在数来,至少在我心中,山居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如果朋友们有时间,真诚地邀请你们来体验这里土而小,小而美的风景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