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在床上缩成一团,她死死捂着肚子,感觉像一只手,不,是成千上万只手在小腹里拼命向下拉扯,疼得她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不一会儿就汇聚成了小溪流。
她脑子里忍不住想到:是妈妈来接我了吗?好,死了,就解放了;也就再也不用看爸爸和那个狠心的后妈的脸色了;更不用担心他们把她拿去换房子了。
篱落的爸爸染上赌瘾,输红了眼,把家里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后妈为了让自己和弟弟还能有个住的地方,和爸爸商量要把才刚16岁的她,卖给债主家的傻儿子做媳妇,以偿赌债。为了避免她逃跑,他们把她锁在了房间里。
她在房间里又气又急,却没有任何办法,哭是早就哭不出来了,这些年,他们夫妻二人轻则让关她小黑屋,重则打骂她,她的泪,早就流干了。
想不到办法,只好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她突然觉得腹痛难忍,她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怪病,要死了。想到死,她居然有一丝高兴,我死了,看你们还怎么拿我抵债。
可是,真的太疼了,疼得她甚至想爬起来一头撞死来得更轻松一些。她挣扎了好久,好不容易坐了起来,晃眼中好像看到床上有血迹。
她将身上仔细看了几遍,看不到的地方也来回摸索半天,并没有什么伤口出现,怎么会流血呢?她换了个位置,发现刚才坐的地方也有,再换,还有!!!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月经初潮。因为身体瘦弱,营养不良,所以她月经一直没有来。身边有朋友小学还没毕业就来月经了,而她的同学大多在初一时来了月经,就她一人,初三都毕业了还没有来。大家都在背后叫她“石女”。
她在上计算机课的时候偷偷百度过,说是十六岁不来月经也正常,可能是发育晚。没想到,这月经初潮,竟来得这么突然,还这么痛苦。
她本想起身敲门让后妈给她拿包卫生巾进来,可肚子却越发疼了起来,她只好继续躺下,捂着肚子紧咬牙关。
意识逐渐变得迷糊,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再喊:“夫人,您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住,小公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小公子?什么小公子?篱落疼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她感觉到耳边后妈那尖酸刻薄的叫声越来越远:“死丫头,你要死呀,让你吃饭你装什么死,你……”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好安静,篱落突然觉得一切都结束了,疼痛结束了,吵闹结束了,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当她正为这份轻松感到欣慰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亮光,那亮光闪烁着,好像是在召唤她:“来吧,来吧,篱落,来吧。”她不自觉的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越往前走,那哭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她猛地睁开眼,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抱着被襁褓裹住的婴儿,正对她说着什么。
她意识渐渐回笼,听到他在说:“舒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和孩子,你一定会醒的。”他很高兴,脸上的笑让篱落都感受到了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大夫,我娘子她醒了,她挺过来了,您快来看呀。”他一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一边大声喊。篱落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孩子,娘子,都是什么意思?
她闭了闭眼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再慢慢睁开眼缓缓打量着这屋子里的一切。自己躺的床,面前的男人,屋子里的陈设,都好陌生,好复古……
难道?难道自己穿越了?篱落第一反应居然是好笑——以前看电视,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的主人公穿越的契机千奇百怪,恐怕像她这样因为大姨妈穿越的人,也只有她一个了吧。
而且,看样子,她应该是刚生完孩子,自己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居然穿过来就喜当妈,她真不知道这样的剧情,是出自哪位天才作家之手。
篱落心里没有一丝害怕,只觉得自己重生了,终于摆脱了那对糟糕的爹妈,她心里对新生有了更多更多的期待。而她却不知道,危险,其实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