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默刚到办公室碰到副总孙毅，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孙毅就开口了：“哟，小陈，这眼睛怎么肿了。”

陈小默讪讪地笑了笑：“这几天有点累，没有休息好。”

“幸亏你来了，有个重要的任务，没有你可真不行。”孙毅显得无比的热情。

“是需要喝酒吗？”陈小默向来心直口快，说话毫不避讳，哪怕是和领导。

“这也是工作啊。”孙毅略显无奈，但还是很郑重地说。

“孙总，我知道了。”陈小默轻声答应着。

“晚上任总陪你去，小默啊，靠你了，李总这个人没别的爱好你也知道，他就只爱喝酒。”孙毅又加了一句。

“明白。”陈小默点点头。

当晚上任远听到孙毅说要和陈小默一起出去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可是领导的话是不能违背的，况且自己来公司的时间也不是太长。

去酒店的路上。任远忍不住问陈小默：“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喝酒呢？”

“这不是工作嘛？”陈小默轻轻地说。

“你可以不接受的。”任远皱了皱眉头。

“可是我想接受，我需要挣钱，喝酒是我的强势，我用我的强势巩固我的业务，巩固我在公司的地位不行吗？”陈小默突然有点不耐烦。

“这不是你的想法吧。”任远看着身旁这张并不开心的脸。

“是不是都要做，人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吗？”陈小默像是在抬杠，任远不再搭理她。

这次的酒桌上任远再次见到了陈小默喝酒的功力，对方不停地敬酒，陈小默来者不拒，任远想替她挡都没有机会。

“好久不见小陈，看着长大了。”对方有人说。

“陈经理真会说笑，说得好像我是未成年似的，对了，这是我新的监护人任总。”陈小默说着把任远拉过来介绍给他们。

任远和他们一一握手。

“你要还是未成年我们这可就是在犯罪了。“刚才说话的人补充道。

“放一万个心吧，我是不会告发你们的。”陈小默一句话把在座的都说笑了。

一时间觥筹交错，任远不记得喝了多少了，他尽量找话题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试着让他们能少灌她点酒。可是一点作用都不起。

不知道喝了多久，对方似乎是有点招架不住了。终于提出要回去。任远心里巴不得这一声，赶紧起身。一起走出酒店，李总握着陈小默的手啧啧称叹：“小陈也算是女中豪杰了，和你一起吃饭真愉快，有机会咱们好好喝。”

陈小默也依然是温和的笑着：“李总谬赞了，那期待下一次喽。”

李总和同事都离开了，任远才转过头来看着陈小默，刚才的笑颜早已消失了，此时陈小默的脸平静得就像暴风雨后的海面一丝波澜都没有，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小默，不舒服吗？”任远显得很焦急，毕竟刚才在酒桌上陈小默喝了不下一斤的白酒和数都没数过来的啤酒。

“没有，我很好。”陈小默的声音依然很平静，说着从阶梯往下走向马路。

任远赶紧跟了过来，“我送你回去吧。”

陈小默没有吭声。

“以后不要这样喝 了，不是还有我在场吗？”任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责怪。

“可是你也看出来了，他们就是想让我喝。但凡有点办法我也不想这样的。”

任远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深夜的马路冷冷清清，冷风吹过，陈小默还穿着工装的套裙，任远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陈小默转过头来看着他，“任总，其实他们让我喝我不在乎，可是我讨厌说那些虚伪的客套话，我说完了总觉得自己好恶心，可是我不得不说，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是逼着我们虚伪呢？”

任远看着此时的陈小默，脸上写满着无奈，这一刻突然很心疼她，这个小女孩单纯得像张白纸，虽然生活总是给她涂上乱七八糟的色彩，可她总会把那些脏兮兮的油彩擦掉。

“小默，我真希望你不是业务精英。”任远没有回答她的话，却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一句话于陈小默来说胜过千言万语，因为这代表她想说的他全懂。

“或许吧。”她的声音很苍凉，就像这个天气一样。

“公司说要给我招聘助理，不然你别在营销部了，给我当助理吧。”任远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情。

“你觉得给你当助理就能躲过这些吗？孙总已经知道我这样了，如果当了你的助理更有理由，可以场场不落了。”陈小默想说句感谢的话终于还是说不出来。

“不过喝酒也有个好处，“陈小默继续说，”喝酒的时候就不会想起我最爱的男人就要结婚了。”说着笑了笑，那笑容干涩清冷。

任远沉默了。

回去的出租车上谁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都看着窗外，车窗两边的风景完全不同，可是两个人却都看出了相同的韵味。

第二天陈小默刚到公司，就看到孙毅迎了过来，满面笑容：“小默啊，多亏了你啊，李总这条大鱼咱们终究没有错过。”

陈小默也刚要说话，却看到旁边的任远眉头紧皱。

“孙总，我觉得我们以后应该尽量少让女员工参加客户的酒场。”他低声地说。

陈小默看到孙毅的脸色瞬间变了，赶紧朝着任远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毕竟当着员工的面给领导这样说话不太好。

正式上班的时间到了，可是任远一直没过来开会，陈小默也觉得奇怪。

这时候却听到总监办公室的声音越来越大“任远你这是什么意思，和客户应酬本来就是一个营销人员该做的事情，这个你不会不懂吧，这也不是我规定的。”

因为陈小默听不到任远的话，也不确定是他没说话还是声音太小。

“任远我告诉你，你以后说话注意下，别说的我好像逼良为娼似的，不要以为你来公司把业绩做得好了就可以指手画脚。”

不一会似乎是静了下来，陈小默给任远发了个抖动窗口，任远回过来一个笑着的小人图像。

“任远，以后不要这样了，我没事。”陈小默发过去五个字。

任远看着办公桌上陈小默曾经送给自己的仙人球，笑了笑。因为陈小默没有说任总，她说的是任远。

就像是一直在混沌之中做一件事情，最迷茫的时候终于被肯定，那种欣喜，是任何事情都代替不了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想要维护她。他想起孙俊说的话，不要把她当成阮宁。可是他并没有把她当成阮宁，因为她除了喝酒的时候像阮宁，其他时候和阮宁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