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兰左想右想，还是决定跟红梅说说这个事情。
披着棉袄，棉袄凉冰冰的，轻手轻脚地出了被窝，立刻感到两条腿也凉了，摸到红梅的房门口，轻轻推开门，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在红梅身边坐了下来。
一股冷气钻入被窝，红梅往里面缩了缩：“妈，你去睡吧，明天再说好不好。”
“后天就是小年，他总该来吃午饭接你去吃年夜饭的吧？”这里的习俗，过小年是已婚的姑娘回娘家吃午饭，订婚的姑娘去婆家过小年。
“嗯。”
“你就等不得他来？来了再问问不就行了？”
“嗯。”
桂兰知道红梅只是在敷衍她，自小，她就是挨打也是不服软的。
“你不替自己想想也替家里想想！”
“知道。”
桂兰伸手掐了她一下，“你听了没有！你把东西退了，就自己把路堵死了，他们家还会来求着你吗？”
要是有狠角色的父兄，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向东也不是会发狠的，小义也是指望不上的，春荣，说不定会得意。
“到时候，人家不知道要说多少闲话，当面都要笑话你！这个事情你不是没有听说过，河那边一个人家的女孩子怀了两个人闹翻了，搞得满天下都知道了，后来那个女孩子捡个什么人结婚了？老光棍！女孩子就吃亏在这里。”
“嗯。”
桂兰的心里又生气又难过：“你倒是替我想想，养了几个女儿，不说靠着怎么样，不要我操心都不行吗？你们几个不能让我省点心吗？你姐那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翻身过个好日子，我还看着你好些，现在来这么一下子！”
“小四，什么都不会，书要是念不下去，不知道有什么用！”
想一想，一切都和这夜一样，又黑又冷。
“妈，你去睡吧，我知道了。”
桂兰恨恨地说：“你不听我的话，以后有得你哭的时候。”摸摸索索走了。
红梅把被子往头上一拉，睡了。这两天太困了，不想了。
早晨，小四还在迷迷糊糊的，被一只冰凉潮湿的手拎起了耳朵：“给我起来，我怎么生的都是讨债鬼！”
小四一看妈妈愤怒的脸，眼里噙着泪，心里一跳，赶紧穿衣服。
“你快骑车去看看你姐姐去哪里了。”
小四的脚踏进鞋里，一边扣着外套就跑到前面姐姐的房间，床上被子都叠好了，一摸也没有热气，桌上条几上都干干净净的。
她脑袋一晕：姐姐离家出走了？顿时眼泪就出来，姐！
桂兰也进来了，看小四站在那里发呆，伸手勾着指头在她额头狠狠刮了一下：“叫你骑车出去看看！她也是骑自行车走的！”
“去哪里看？”
出门上了大路，就有几个去路，去哪里？
“去友志家门口看看，还有那个莲姐门口。”
“呃，我不认识莲姐，更不知道她家在哪里。”
“往老镇那个方向，一个什么柳河村，就那个一个大岔道往一个造纸厂的那地方你问问人。”
小四赶紧去推车，出门就跨上，差点摔倒。外面冷风一吹，有点清醒了，去哪里找姐姐？去友志那里，还是莲姐那里？
